“母亲这话,说的大嫂真是辛劳,那儿子也正想知道大嫂此刻在做什么,陆风去浮光院请大哥大嫂都过来。”
“有些话,千万别隔夜说。”
这十多年来,母亲唯有周书晴这个儿媳日日陪着,时日一久难免偏袒信任。
陆璟知母亲心底信极了她,周书晴作为自己的大嫂,他本该尊敬的。
只是有人实在小看他,觉得他不管府中之事,就是耳聋眼瞎什么也不知道。
以至于野心膨胀到连他的事都敢随意管束,逼的他不得不插手。
陆风到时,周书晴已经将原委避重就轻的全跟陆琉说完了。
陆琉听后一直温和的模样,变的沉重极了,他从前本也能文可登科,武可带兵打仗,都是因为伤了腿。
消沉磨耗了他所有的意气风华,逼的他不得不看淡世事无常,这样才能说服自己接受现状。
周书晴从没见过夫君这个模样,或者说自陆琉伤腿后,她就再也没有将目光在他身上逗留过。
整日想的就是如何坐稳陆家长媳的位置,都已经忘了夫君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了。
一时被狠狠的吓到,因为要夫君都不护她的话,因这点小事她或许不会被休。
但日后在陆家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若那商户女再进门的话,她更要被压制屈就在一个商户女的手里了。
“夫君,你能不能帮我跟三郎解释解释,我也不曾有意,就是怕三郎会被外面的那女子蒙蔽。”
“若三郎觉得我多管闲事的话,我可以跟他道歉。”
陆琉避开周书晴,让纭娘给他更衣。
半晌后,他平稳心情道。
“三郎这么些年,你觉得他是靠运气坐稳首辅的吗。”
“在家中,我不曾管过你如何当家,如何管理后宅,如何调教仆人。”
“因为母亲年纪大了,你又是陆家的嫡长媳,所以陆家的中馈之事全权托付给你,必定辛劳费心。”
“但凡你从陆家的利益出发,孝顺母亲,不管手段如何家中都不会去计较,可这不代表你做的事天衣无缝,谁都不知你私下的算计。”
“三郎要娶的女子一事,你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借母亲的手发作,你自己心中有数。”
“今晚三郎能动如此大怒,必然是你做的太过,他如此想娶那女子,母亲之前也有所松动。”
“可你却用所谓的姐姐在国舅府为妾,挑拨母亲反感那女子,不惜先使手段让那女子进府为妾,做实妾名。”
“怎的,以为是将那女子以妾的名义弄进府后,有母亲在前头为你打头阵,三郎就没有怨气了吗。”
“你做的事就不会被看穿,委实是极蠢的主意,”话尾,陆琉刻意加重了嘲讽的语气。
周书晴头一次被夫君用这么重的话斥责,不安的心又加重万分,可陆琉的话还没说完。
“三郎怕是将你这些年明里暗里做的事,知晓的一清二楚,若那些可以让他隐忍对你不发作的话。”
“你倒没做出太多出格祸乱陆家的事。”
“但如今你筹谋的可不是小事,动到了三郎的头上,且看他如何说吧。”
收拾好后,打开院门的时候陆风已经等在了院外,周书晴整个人的身体发软。
见到陆风后,即便深夜的秋风冷凉刺骨,她还是在额上沁出了不少的薄汗。
“大夫人,大人有请。”
陆风侧身一旁。
前方陆琉的轮椅,已经咯吱咯吱的在向前驶进,若说周书晴之前惧怕陆璟会计较她欺负那个商户女。
可在陆琉跟她说了那么多后,陆璟知道她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更加惧怕去见陆璟。
唯有继续将陆琉当做救命稻草。
她追上前去:“夫君,等等我。”
今晚发生的事说到底是个笑话,陆老夫人早早遣散了被惊动来的奴仆,只留下二三死契的。
深夜风凉,陆璟怕母亲吹了凉风,让人围了一处屏风在四周挡风,陆老夫人依旧不满。
“感情你知道那商户女有个姐姐在当王丰哲的妾,人家的姐姐当妾,你娶人家妹妹当妻,也不怕丢人。”
陆璟坐在陆老夫人的身旁,闻言,并不觉得两厢差距有什么关系。
他娶的是姜月微,又不是她姐姐,更跟王丰哲没有半点关系。
他何须觉得丢人。
“王丰哲的妾室都是他四处收刮来的,其中不乏强硬手段,母亲今天不是也同样行了一样的做法。”
“若真让您成功了,三娘进府担了妾名,那母亲您觉得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娘子,为了不连累家中之人,她可有的选。”
“既然您觉得王丰哲实在提起来都脏,他又是什么良善之辈。”
“您今天的做法与他有何异处。”
“我,我那不是觉得你一心非她不娶,要真绝了你的心思也不可能,做妾总归也能让你得偿所愿,不然我能费那心思。”
“就是我们家,即便纳个妾那也需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何况一个妻。”
陆老夫人一时理亏,又想表达自己为了儿子着想,可见儿子完全不领情,恹恹的闭嘴。
顿了顿,她又想为周书晴说话:“你大哥伤了腿,书晴这些年委屈了,即使做的不对也都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一会儿,你就别太为难你大嫂了,免得寒了她的心。”
“大嫂这么些年是不是问心无愧,她知我知,我另有计较。”
“但三娘我一定是要娶的,希望母亲别再我娶三娘的事上做文章了。”
“不然咱们家可真要过继旁支延续香火了,”陆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