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顾家灭门惨案过去,许多朝臣发现慕辰睿和陆璟的气氛变了。
慕辰睿从前会对陆璟唯唯诺诺,现在面对陆璟再也不会慌张的只会一句句的喊着陆首辅。
陆璟对待皇上也没有了从前过分的轻待,越发的像一个君一个臣。
不过有心的会发现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实际上他们中间连着一根火捻子,仿佛只等着有谁点上那么一簇火,之后两人的平和会瞬间炸开。
不过在没人知道这些异常的真正原因时,大家更侧重于陆璟想篡权了。
因为自打陆璟上交一次兵部后,顾家就发生了那样的大事,最后兵部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且再没有想要交还的迹象。
兵部被陆璟把持多年,早全成了他的人,偏偏交出权柄的时候选的是顾允铮。
顾允铮又先前快成了慕辰睿的姻亲,朝臣不禁在想是不是顾允铮最后因为姻亲选择了皇帝。
后来顾家发生的那一切,都是陆璟想收回权力,借着余孽之事做出的假象。
只不过这种想法刚产生一点,朝臣们在今日上朝时立马又让另一件大事给颠覆了神经。
余孽的事又有动向了,而且这次还隐约知道了慕后之人的消息,竟然还是从慕氏内部出的祸端。
苏晋被陆璟派去青历二州,秘密潜查了三个月,期间刺杀阻碍遇见的不少,但有陆璟给的令牌,青历二州的官僚也没有被染指。
艰险了些,可还是勘破了许多余孽的暗桩,为了不让余孽有机可逃,苏晋几乎是查到一处就联合官兵抓人查封一处。
最后城内的暗桩近乎抓完,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就在要找到余孽抓无辜之人操练的山头时,已经人去山空了。
而此时苏晋没有回上京证据还不齐全,若这时陆璟一言直指慕辰睿是幕后之人,会有攀污之嫌。
但为了让慕辰睿自乱阵脚,逼他去用那些余孽最后一网打尽,陆璟特地在朝堂上放出消息说幕后之人姓慕。
一些老朝臣本就对当初慕津毓的作风惧怕,如今再有余孽的确切消息,居然还出在慕氏皇族身上。
不由的让他们胡乱猜测,这次的幕后之人是哪个胆大包天之徒。
但是想来想去现今慕氏能留在上京的,除了一些宗室的外嫁女,就只有慕辰睿这个皇帝了。
虽然朝臣一时难以将他们尊为帝王的慕辰睿,和余孽联想到一块,但慕辰睿知道自己能安稳于上京的日子不多了。
下了朝后,慕辰睿单独将陆璟喊到了御书房中,殿中两人四目相对。
“陆首辅最近得意,”慕辰睿不阴不阳道。
陆璟模样平淡:“青州历州污垢太多,臣能挖出来自然开心。”
“浅池而已,朕等着陆首辅给朕大惊喜,”慕辰睿面色不起波澜。
陆璟也同样没有异色,作揖:“臣遵旨。”
陆璟走后,慕辰睿对着案上的东西又是一推,怒喝:“陆璟是要逼死朕。”
陆璟放出来的风声简直是要凌迟他,贼首已经姓慕了,若非苏晋还没有回城,岂不是直接就要驾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逼他站在朝臣百官前认罪了。
“皇上,接来怎么办啊,”公公垂泪。
“怎么办,当然先保命退出上京,”慕辰睿恢复理智。
“可您是皇上啊,”公公自小带大的孩子,即便看他一步步走到这一步,他还是不忍。
“不走这一步又能如何,一群蠢才绞杀了苏晋多久仍旧没有将人杀掉,难不成朕等着他拿证据回来威逼,朕到时束手就擒吗。”
“先离开上京,朕不是还有一处地方没用吗,去那,朕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慕辰睿眼底滑下一滴泪。
沉默了许久后他举起右臂,宽大的暗纹龙袍长袖叠堆的滑到右肘上,一块起球的棉布悄然映入眼帘。
他瞬间有一刻执念入骨,至少狼狈出逃后,他还应该带走一样东西再给陆璟留些麻烦才成。
十一月末。
上京出了一件大事,五更之时从皇宫之中陆续传出许多誊写一模一样的认罪诏书。
书中所言全是慕辰睿昔年登上皇位前的辛密,一罪是承认当初他上位不正,乃是亲母王太后在叛王发生宫变时,趁乱亲手毒杀了身为长兄的悼厚太子。
二是长兄死后陆璟清楚一切始末,却还是扶他登位,不过上面模糊了陆璟为何扶他登位的原因,刻意引导陆璟是为了独揽大权。
三是这些年受制陆璟所胁,又愧于兄长死于亲母之手日夜难安,最后才受不住折磨想将真相大昭天下。
最后这些雪花般多的诏书散落于上京各官署,市井坊居等道路。
因为是明黄圣旨的缘故,但凡识字或不识字的都忽略不掉发现的东西。
几个时辰后,诏书上的事传遍整个上京城,城内只要有人或是看了圣旨上的事,全沸腾不止。
没多久这些百姓,自发的成群结队握着圣旨去皇宫大门口想闯宫面圣,问一个究竟。
或是一部分握着圣旨带着同样的目的,往陆璟家中奔去。
不过自打皇宫中传出这些认罪诏书后,皇宫的各个大门就已经被人从里面封死了,即便那些百姓一时越过了守门的侍卫,还是不能一下将宫门撞开。
而陆府这边就没有皇宫固若金汤,已经有百姓撞开了府邸大门,不过陆璟也不是吃素的,他比上京百姓更早发现那些诏书
这件事他本不打算隐瞒的,想等着将慕辰睿勾结余孽的事做实,让他民心臣心所失,等大局已定到时再带着慕辰睿一起向天下坦白请罪。
谁知慕辰睿狗急跳墙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不惧将自己的名声扔掉,不顾自己远在大相国寺母亲的安危也要拉他下水,将这秘密用一种泼脏水方式全推给他。
幸好他提前将家中人送出了上京,不然的话今天必然躲不过城中百姓的闹乱。
而陆璟推测,慕辰睿可能会在今天的闹乱中逃城。
皇宫中。
慕辰睿站在城楼上问道:“打听到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