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的生活有趣,偏偏怎么她就弄了个男子的皮囊在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撕下来。
眼见着不同潜藏的刀光剑影,不由沉迷之余也在暗叹遗憾。
眼角落处,那边亭中站起来的身影亦牵动谢玉的视线,亭子里坐着的是姜宏,姜宏目光所对正是王宛如。
这就是书上所写的那一幕——迎春花后面站着的女子像是意欲乘风而去的琼瑶仙子,殿上风吹来有铜铃晃动,清脆声声震荡徐远带来的还有那女子身上的香气,像是芙蓉更像是西子。
姜宏惊呆了,这一刻他的眼前再也没有了其他,只有那个女子。
谢玉眼看着姜宏走出亭子,直直的往王宛如的方向走了七步。
两厢相隔池塘,姜宏的七步比起那些少年们的热闹张扬毫不显眼,可在谢玉的眼里却是如烈日当空。
姜宏他动心了。
姜宏好像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就在第八步抬脚时转头看向旁处,还和身后紧跟着侍奉的小厮说了几句,眼角所落还是王宛如的方向。
谢玉眯起眼睛。
或许是谢玉盯的时候太长,姜宏也发现了谢玉的目光,谢玉并无躲避,只颔首一笑,姜宏嘴角一扯,冷笑溢出。
谢玉陡然升起不妙。
姜宏没有再待多久,离开了。
不多时,有王府侍婢走到王宛如身侧不知道说了什么,王宛如带着春熙离开。
这段情节,谢玉记得,说是姜宏借汉王妃之名请了王宛如过去,实则是姜宏坦言对王宛如中意,不想汉王妃带着世子看了个正着,汉王妃大怒而斥,世子因此更不屑王宛如为世子妃,姜宏也终于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动手了。
可能接下来的剧情和谢玉所知道的一样,也可能不一样。
谢玉想到姜宏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妙越发强烈。
谢玉招手过来随行侍奉的小柒,附耳低语。
小柒应诺。
池塘对面女儿家欢笑中,谢氏谢晨谢莹独坐,两女正细语相谈的看着对面氏族少年但有所意中之人便遣侍婢来相送物件儿以示亲近的热闹,这热闹崔,杨,钱三氏居多,王氏姜氏谢氏极少,谢晨谢莹并没有放在心上,临行时族老已说过此行就是应承事故,对于她们的婚事早有安排。生长氏族的子嗣为氏族枝繁叶茂,如她们氏族子女便是要为氏族连理接枝。
正就是两女以为是局外看热闹,忽的看到一个丫鬟冲着过来,穿着显然并非王府侍婢。
不知是谁家郎君?
两女脸上乍然红晕,只是这晕色也刚划过就消失无踪。
“我家大人请谢晨小姐一见。”侍婢往对面示意,谢晨顺着一看,俏脸儿微白,那边的正是谢玉谢大人。
“晨儿小姐勿惊,谢某有一事相求。”谢玉如是说。
“但请大人言。”谢晨恭敬道。
谢玉长衣如玉,温和软言:“晨儿小姐也知我与王宛如小姐同行往并州,此花会之缘,本无意问候,只是略有忧心,若是晨儿小姐无事,不知可否照应一二?”
谢晨明白过来面前谢大人的意思:“可这里是汉王府,王小姐又是王氏……”
“正是因为是汉王府。”谢玉道,“往来并州之时,四公子也同行了半路,而若本官所料不差,汉王意属王小姐为世子妃。”
谢晨半懵半懂,谢大人的意思是王小姐是内定的世子妃,亦或四公子意属王小姐?可有汉王汉王妃所令,四公子也没法子啊!还有,王小姐又怎么会出什么事儿?
但虽不解,谢大人的意思还是明白了,谢晨应声:“小女这就去寻王小姐。”
谢玉到:“烦劳晨儿小姐。”
“小女举手之劳。”
谢晨转身要走,谢玉又唤道:“晨儿小姐也要小心。”
谢晨蜷首,虽觉得没甚必要,可忽的好似也明白了谢玉为何唤她而不换谢莹的缘故。
见谢晨走远,谢玉转身登上了前庭汉王府最高的假山之上。
假山上风景独好,四周所望无不进入眼底,只是虽也是前庭最高之处,谢玉亦能隔墙相望,可深宅大院之中也难以望入多少,更看不到深藏其内的精致大方,只能凭着那金灿灿的光辉所在,脑中浮现出汉王府地图猜测一二。
谢玉脸色渐渐沉下去。
若是她没弄错,现在王宛如正往凭栏阁去。
凭栏阁是汉王府僻静之处,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姜宏就是在那里算计汉王世子,最后又是死在那里。
既然是姜宏曾经算计之处,那凭栏阁四周的护卫应该都是姜宏的人。
姜宏不可能能唤王宛如前去,定是借汉王妃之口。
这是剧情之内,可剧情之外的是原来姜宏并不是唤王宛如去的凭栏阁。
谢玉的背负双手,长袖之下手指捻动。
千万不要有事。
***
凭栏阁内,春熙侍奉着王宛如更衣,娇俏的小脸上难掩恼火:“小姐,奴婢看汉王府的下人也就是寻常,还不如我们王家,端个茶都能洒。”
“那时你也看到了,不是洒向王府郡主,就是我,换做你你会如何?”王宛如轻笑。
春熙想了想,嘻嘻一笑:“换做奴婢,奴婢也是要洒别人家小姐一身的。”
“你啊!”王宛如无奈摇头,目光辗转落到四周的布置上,轻皱眉头,“春熙,你以为汉王妃会喜欢如此雅致?”
春熙左右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王妃雍容华贵,所用之物无不是难寻,光色应是更沉稳一些,可这里似乎更多刚硬,有些像是王府公子的喜好,又更轻佻……”
春熙猛地住嘴,王宛如眉眼也凝重下来。
领她们主仆过来的王府侍婢口口声声说这里是汉王妃休憩之居,今日里都在前面迎客,这边也才显得安静些。
可既是汉王妃休憩之地哪能有佻浮之意?
难怪她进来就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小姐,怎么办?”春熙惊慌起来。
以往跟小姐在洛河王家时没少听各家里的阴私,各大氏族家里的池塘水井里头哪个敢说数百年来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白骨血肉?更别提嫡庶之间的你踩我踏,姻亲之时的你争我夺。更别提现在在汉王府,又是只有她们主仆二人。
春熙觉得下一刻门外头就不知道会进来什么人。
王宛如亦是心跳如雷。
在谢大人直言相拒之后她就有所觉,可终还是没想到汉王府中会有人做出此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