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洒在了索科洛夫斯基身上,透明的丝线即刻消融,而当这种液体接触到索科洛夫斯基的石蜡身体时,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本是四散而出的液体附着到了索科洛夫斯基身上,而不是消融它。
接着,这股液体从他的体表渗透到了身体里。
索科洛夫斯基活动了下四肢,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安娜。
仅仅是被远远地看了一眼,安娜就如坠冰窟,血液几乎都要冻结。
“这……这……”
安娜极力想摆脱这种状态,可是她连思维都凝滞了,甚至都不能思考。
大洋彼岸,一处山岭里。
周明瑞盘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笔记本,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忽然,他惊愕地转头望向东方。
“祂……醒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会醒来?”
转而他又摇摇头,眉头紧蹙道:“不太可能是真的醒来了,但是这种状态已经很危险了,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你说呢?”
周明瑞像是在自问自答,他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可他的语气却又像是真的在询问什么。
东欧,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废墟里。
一个装满着绿色液体的培养皿打开了,赤身裸体的索科洛夫斯基缓缓走了出来。
和以往不同,这次复活之后,他似乎并没有被注入应有的记忆, 反而像换了个人。
索科洛夫斯基甚至没有拿一根毛巾擦一擦身上这些黏糊糊的液体, 更没有打算穿上衣服,而是直接光着脚离开了实验室, 穿过了走廊,来到一处被上锁的电梯口。
他徒手掰开了沉重生锈的锁头,推上闸门,给电梯通上了电。
许久不用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索科洛夫斯基没等门完全打开, 就侧身挤了进去。
电梯里没有楼层按钮,只有两个符号,一个上,一个下。
他看也没看, 直接按了向下。
电梯如同自由落体般快速下降。
一百米……两百米……五百米……
最后不知道下降了多少, 当电梯停下的时候,上方传来一声巨响。
电梯门此时已经无法打开,索科洛夫斯基再次徒手掰开。
外面漆黑一片, 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索科洛夫斯基却毫不犹豫地大步跨出,踩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方上,在黑暗中前行。
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他却敏捷地拐弯,遇到坑洼处也会跳跃过去,直到他走到了一处深坑前。
这个坑深不见底,里面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危险的气息。
索科洛夫斯基此时终于开口了:
“尘归尘……土归土……”
他平视前方,全然无惧, 踏出了脚步。
跳了下去。
只不过, 他这一跃,也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这个无底的深坑没有任何变化。
只不过, 在他跳下去之后, 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了些新的变化。
一处荒无人烟的空地,矗立着一栋年久失修的建筑。
月光透过窗户撒了进去, 显露出里面一个个站立的人影。
如果有人经过这里, 就会发现, 这里面的人影竟然都不是活人, 而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蜡像!
只不过,有一个地方却空荡荡的, 只有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刚刚融化的白色蜡液。
与此同时,博物馆的诡域里。
“索科洛夫斯基”远远地看了安娜几秒后, 终于回过了头去。
然后伸手放在了面前的黄金机器人身上,精密的机器人忽然全部解体,每一个黄金零件都飘散了出去,然后在空地上融合成了一个立方体。
只剩下几个灵异物品和被限制过的厉诡。
索科洛夫斯基一挥手,这几样东西就被吸入了体内,仿佛被吃掉消化了一样。
至于那一大坨黄金,他甚至看都没多看一样,就从此地离开。
而安娜也终于在那种恐怖的注视下解脱了出来。
如果不是体质特殊,她也许也早就浑身汗湿了。
“那种眼神, 绝对不会是索科洛夫斯基本人了。”安娜从来遇到过这么恐怖的对手。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仿佛要把她给活生生地盯死。
安娜弯着腰, 在原地大口喘气,让自己尽快恢复过来。
而此时,她的身后忽然弥漫起一股黑雾, 这股黑雾无风自起又自然消散,原地出现四个熟悉的人。
就是刚刚才和安娜分开的四个老牌民国驭诡者。
为首的老太婆一脸凝重,看着状态不佳的安娜问道:“发生什么了?我们感应到这里有大恐怖诞生。”
安娜挺直腰板, 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坨黄金。
“刚刚的确有个极其危险的人出现,并且,强大到无法描述,他要杀我恐怕只是一念之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放过了我。”
四个老牌驭诡者齐齐变脸,异口同声道:“你确定?”
“包括你的另一种形态吗?”老太婆关切道。
“对他来说根本没区别。”安娜指着那坨黄金,“看到了吗,那个本来是一个机器人,他已经可以影响黄金了。”
这下就连最稳重的老太婆也终于失声了:“我陈泽非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我还真特么的没见过。”
“博物馆的诡域刚刚从大半个州一口气扩大到了小半个卡尔美联邦,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和安娜交易手枪的白人老者语气都在打颤, “这还能处理得了吗?世界会不会就要毁灭了?”
“跑吧!再不跑就晚了!”
另外一个老驭诡者彻底丧失了斗志。
这可是覆盖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诡域啊!
自厉诡复苏以来,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程度的灵异事件。
“跑?往哪儿跑?”陈泽非强作镇定,“安娜另一种状态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低语者被直接秒杀,这种状态都毫无反抗之力, 我们怎么跑?”
“那你说怎么办, 等死吗?”其他驭诡者都慌了神。
“依我看,还得去核心区域看看,不去走一遭,怎么知道没救了?”陈泽非却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
“你疯了?想死别拉上我们!”其他三人都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