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公公觉得自己在责怪他,她又赶紧弥补似地对叶雅茗解释道:“你大伯过日子就图省心,能糊弄就糊弄,吃饭不经心,作息也不规律。下人们又管不住他。年轻时还好,现在年纪大些了,再不保养可不行。回来我也能管管他。”
这些年叶鸿昌呆在京城,别人也就罢了,她可是天天提心吊胆,唯恐叶鸿昌忽然带个妾室回来,或是在京城养外室。
他常年在京城,正值壮年,夫妻分离,就算纳妾或养外室,叶崇明也不好责怪他什么。到时候这份委屈还得她来受。
这些年陶氏一直不敢深究叶鸿昌在京城里有没有养外室——他只是养外室不纳妾,就是给她面子了。一旦她知晓他真养了外室,情绪上控制不住捅破了这件事,那外室就得变成妾室,到时候怎么办
她有儿有女的,连孙子都有了,自是万不肯和离的。可闹上一场,夫妻情份都没了,中间还夹着一个妾室,她的日子怎么过便即留在叶家,也过得不顺心。
所以倒不如糊涂着过日子。
而这次叶鸿昌主动要求回临安来,给了陶氏很大的安慰——这说明他不留恋京城,证明他很有可能真没养外室。
叶雅茗见陶氏这份感激是真心的,便放下心来。
为了她当家主之事,陶氏本来就有心结了。要是再让她误会二房是把叶鸿昌赶回来的,那这事就有得闹了。
叶雅茗还是希望叶家能和睦,绳往一处拧,团结协作才能把叶家的事业做大。一旦有了裂痕,就会被人趁虚而入,祸起萧墙。
叶老太太看了大儿媳一眼,笑着问叶雅茗道:“你是迟了几天才动身的要不是你派人来报信,我们可要担心坏了。”
叶雅茗朝她一笑:“让祖父、祖母担心了,是我的不是。”并没有正面回答叶老太太的问题。
她转头吩咐白蕊:“白蕊,把我的礼物拿来。”
白蕊让丫鬟们把礼物都奉了上来,叶雅茗一一亲手分发给众人。
“祖父,这是北边来的虎皮褥子,京城权贵专门在冬天垫在马车里驱寒的。您常在马车上奔波,这个最合您用。祖母,这是猫眼绿宝石。您不是说林老夫人有一个吗正好年前康王妃开的首饰铺里来了新货,我便给您抢到一个。”
“爹、四叔,这是狐皮坎肩,都是按你们的身量做的。”说着叶雅茗转向陶氏,“大伯的那件,我在半道遇到他时已给他了。”
陶氏的笑容越发真挚:“多谢茗儿。”
叶雅茗又将京城时代的绸缎和首饰送给了陶氏、尹氏和章氏。
叶雅茗向来是妥帖的性子,现在又有许赞、白蕊等人替她打理庶务。所以她送的这些礼物自然无不送到了大家心坎上。
屋里众人都欢喜不已。
她又向李富和陆嬷嬷等人道:“李管家、陆嬷嬷和府里下人都有礼物,等会儿许赞、白蕊会给你们分发。”
李富和陆嬷嬷连忙替府里下人道谢。
叶雅茗出嫁后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叶鸿盛和尹氏回来后便说了。
现在看她气色红润,眉目舒展,笑意盈盈,拿出来的礼物都是京城权贵才能买得到的,就知道她在京城过得极好。
叶老太太便不多问了,对她道:“行了,你一路车马劳顿的,累的狠了,赶紧回院里歇息吧。”
“好。”
此时人多嘴杂,京城里还有人要防犯,叶雅茗也不想此时当众宣布自己怀孕的事。
虽说一路走得慢,却也吃不好睡不好,路上七天也没洗澡。回到院子里她好好洗了个澡和头,吃了晚饭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去上房陪二老吃了早餐,撤了桌子屏退了左右,叶雅茗才问起家里的情况:“家里都好吧”
“好。何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今年过年收的年礼不少,去赴宴的时候我跟你祖母都是香饽饽。”叶崇明说着,自嘲地摇了摇头。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叶雅茗嫁了宣武侯世子,叶家的门第似乎都高了些。临安城里想要巴结他们的人真是不少。
“倒是你,你在那里有人给你气受不”叶老太太关切地问道。
虽然叶鸿盛和尹氏回来说叶雅茗在京城里有裕安长公主和裕宁长公主护着,没人给她气受。但叶老太太不信。
这世上到哪里都不缺捧高踩低的,更何况是京城权贵圈里的那些人不过是叶雅茗报喜不报忧罢了。
“没有。”叶雅茗笑道,“我的脾气您还不知道便是有,我也给她蹶回去。”
“那倒是。”叶老太太赞成地头,“世人向来欺软怕硬。你表现得厉害些,那些观望的人知道你不好欺负,也就收敛了。”
这都是老人总结出来的处世智慧了。叶雅茗表示受教。
“你现在是新媳妇,等你有个一儿半女,就在那些人中站稳脚跟了。”叶老太太看着叶雅茗的肚子,“说起来你成亲也有三个月了,怎么样有动静不”
叶雅茗摸摸自己的肚子:“离京前刚确认过,有一个半月了。”
“什么”二老吓了一跳。
叶老太太不过随口一问,哪知道叶雅茗还真怀孕了。
“你真是要作死哦。”叶老太太轻拍了叶雅茗一下,感觉自己说这句话不吉利,她又“呸呸”两声。
她瞪着叶雅茗:“你既知道自己怀孕,怎么不留在京城,还到处乱跑难道叶家离了你就不成了”
叶雅茗笑嘻嘻地搂着她的胳膊摇了摇:“三天的路程,我这一路足足走了七天呢。好祖母,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
“再说,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京城,想吃个什么,身体难受想找您撒个娇都没人,那多难受”
“哼,你少哄我。”尽管知道叶雅茗是花言巧语,叶老太太的嘴角仍忍不住往上翘,“你爹娘马上就上京城了,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但就算他们上京城了我跟他们也没法住在一起。哪像在临安,我便是住在家里也没人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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