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鸿盛最是痴迷于制茶的研制。
一听这话就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
银器对于热度的传导性与铁器不同,叶雅茗给叶鸿盛讲解了一番。叶鸿盛便开始炒起茶来。
他本就是个制茶老师傅,这两年制作炒青绿茶已趋臻境,叶雅茗讲解一次后他便把银锅用得十分顺手,竟然一次成功,炒出来的茶跟他平时用铁锅炒制时的最高水平都有得一比。
“真的能行!”他惊喜道。
接下来他就沉浸一次比一次炒得好的快乐里。
叶雅茗也拿了一个银锅,在一旁炒起茶来。
不过她十分注意劳逸结合,炒上一锅后便休息一阵。一天下来炒出来的绿茶只得叶鸿盛的四分之一。
作为制茶老师傅,制出来的茶如何,自己泡来喝一喝就能品出其中细微的差别。
所以哪怕这茶刚炒出来,还有所谓的“火气”;而去年炒制的明前茶早已成了“陈茶”,叶鸿盛歇息的时候,把自己去年炒制的茶,以及刚才炒制以、叶雅茗炒制的各泡了一杯来品品,还是能感觉到了此中的差异。
他感慨道:“茗儿,爹还是比不上你。”
如果他用银锅炒制,自然比叶雅茗用铁锅炒制的强。可如果两人同样用铁锅或银锅炒,他总是比不过叶雅茗。
旋即他就眉开眼笑:“但用银锅炒,不管那个秦四祥再有天赋,也比不过我,更比不上你。”
叶雅茗道:“咱们还是要广招学徒啊,多招些学徒,才能从中选出有天赋的。咱们有那么多茶山,不多培养点制茶师傅,累死咱俩也制不出多少茶来。”
她在徽州和闽州就直接招了两百多人学制茶,最后培养出来的也就一百多个。
做这一行的,五感很重要。
叶鸿盛点点头。
叶雅茗上山半个月,在明前茶制得差不多的时候,易武求见叶雅茗。
“是不是马运那里来了消息”叶雅茗问道。
易武道:“是公子传话过来了。”
说完这句,他没有再说下去。
易武原是个小乞丐,大雪天的冻倒在街头,是陆观弈救下的他,又让他跟着师傅一起学武。他有学武的天赋,又是个感恩之人,极得陆观弈的信任,陆观弈才这派了他到叶雅茗身边。
这一年多他呆在叶雅茗身边,也够叶雅茗看清楚他的为人了。她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叶雅茗明白他的意思,对紫鸢等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紫鸢等人都退到了门外,屋里只剩了两人时,易武才道:“镇南王妃的儿子死了。”
叶雅茗的童孔一缩,皱眉等着易武的下。
镇南王妃应该是个狠角色,儿子病重她第二天却仍然面不改色地出席宴会就能看得出来。
而她的儿子,又是她的命根子。
她儿子死了,镇南王妃必然会发疯。
“以前卫国公府虽有权势,但真正关心楚宗华三兄妹的唯有史氏。史氏以前也屡屡在各种场合为难过镇南王妃。因此镇南王妃曾想方设法收买了史氏身边的一个婆子。那婆子的儿子,现在在镇南王妃手里。”
叶雅茗的脸色变了变。
易武继续道:“公子说,镇南王妃能在王府里站稳脚跟,不是个简单人物。她儿子死了,定然要报复。她要顾着娘家,凭她的力量又不足以置楚宗华兄妹于死地,没准就会挑起您、公子与史氏、二公子之间的矛盾。”
叶雅茗问道:“公子这段时间在边关还好吗他跟二公子可发生过冲突”
除了易武和陈秀,陆观弈还派了一支十人小队在暗中保护她。她相信他们这些人一定有自己的联络方式,能互相传消息。
马运只能打听些市井消息,像边关军队里的情况,只有易武他们才知道。
果然,易武道:“公子很好。他跟二公子发生过两次冲突,两次都是二公子主动相欺,侯爷对二公子越来越厌弃。”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
叶雅茗便知道这应该是陆观弈故意在陆忠勇面前示弱。
像陆忠勇这种大英雄,必然是怜惜弱小的。
本来么,两个儿子,陆观弈向来是个小可怜。无论从身世还是陆忠勇对原配妻子的感情来看,陆忠勇在情感上都倾向于陆观弈的。
但陆观宇一夕之间从飞扬跋扈的世家公子一下子成了丧家之犬。外祖家被抄斩,母亲被休,他成了人人避之不及也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人。作为父亲陆忠勇,定然会对这个儿子心生怜悯。
陆观弈以前被陆观宇欺负,现在想要报复回来,痛打落水狗,陆忠勇会接受不了。可反之,陆观宇落到这种程度依然不改跋扈性子,欺负兄长,那也不可饶恕。
以陆观弈的心智,再看易武这副模样,他那“被欺负”定然是装的。
叶雅茗点点头:“所以公子是提醒咱们要小心”
“对。”易武道,“公子说,不管边关那边传来什么样的消息,都不可信;那一定是公子的计谋,让夫人不要着急,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也不要自乱阵脚,中了别人的圈套。”
“另外,他建议夫人以不变应万变,不用做什么,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结局就行,一切有他,夫人只需保护好自己便好。”
“好,我知道了。”叶雅茗点头。
以前没人帮她,她自然得事事靠自己。现在陆观弈有头脑有能力,各处埋的棋子也是他的人,他对于京城、朝廷消息的获取也比她便利,更何况她还怀了身孕,她确实没必要太过逞能。
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腹中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一个消息,皇上打算给裕安长公主和侯爷赐婚。过了清明,圣旨就应该颁布下来了。”
叶雅茗挑了挑眉,笑道:“皇上还真是迫不及待。”
裕安长公主服丧一年,现在刚刚出服,皇上就给她赐婚了。
她叹了口气道:“这也算是好事吧。”
如果没有赐婚,估计无论是裕安长公主还是陆忠勇都不会再婚了。晚年没有个伴儿,终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