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万块钱,哎!太少了,只够吃一个月的牛肉。要是能再多点就好了。”陈帆双手点数着钞票自言自语。自从开始按照老爹给的《玉虚大劲决》锻炼后,这食量不知不觉的变的大了起来,感觉自己都快比上家养的老母猪了,一天两斤牛肉打不住,还得加上两斤的蔬菜和黄豆,才能填饱肚子。
老爹不是亲爹,是养父,一个120岁习武有成的劲士,临死之前还抡起两百斤的大石锁跟他说:“记住,爹走之后,要勤连大劲决,保家卫国!”说完就死掉了。有一段时间他一直怀疑老爹是用力过猛猝死掉的。
当年听到老爹这话,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官府有火器在手,想要保家卫国考上军府学校,拿起火器就能保家卫国,哪里还用得着拼大劲。
事实证明,老爹是对的。自从16岁高考失利,步入社会以后,见闻的多了才知道,若是没这大劲,还真没法保家卫国。他亲眼见到一个抢劫的罪犯,凭着诡异的身法,躲过捕快的火枪射击,凭着大劲连番重伤十多人。直到一位黄衣劲士出现,三番两下便制服了这抢劫的罪犯。
从那时候他就开始相信,练大劲者才能保家卫国,所以才开始练习这《玉虚大劲决》的。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一直信以为真的超级科技之火的神话,在他心中破灭了。所谓的超级科技之火,是古时候的科学家掌握的一种力量,那是能毁天灭地的存在,现在看来不过是科学家们的幻象,根本就是假的,要不然他身旁的路灯也不会用燃烧的氦石,而该用传说中的电。只可惜,所谓的电,不过是科学家对大自然征服的欲望,雷电怎么可能被征服。
陈帆收好钱,轻摸了一下左脸上的淤青,嘴里不由的‘嘶!’了一声。这钱真不容易挣,他拼了三天,终于在坊间举办的劲武大会上赢得了第二名。不过第二名的钱只有5千,第一名的才有1万。他之所以能有一万,是坊间有人找他,说多给他5千,让他打一场假的比赛故意输给第一名,不但要输,还要精彩。
别人要名,他只想要钱。
陈帆暗运大劲,脸上焉了的筋脉撑开,疼痛变得酥麻,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隐。抬头看前方的肃宁大街,夜里大街两旁的氦石灯,燃烧着寂寞的黄光,吸引着孤独的飞蛾,街道两旁高墙内的蘑菇顶房子,窗户透着幸福的光。
他扭过头再看左边的尚武大街,街道中央燃着几堆热情的篝火,年轻的武者,围着篝火,或谈天说地,或演武练功,热闹非凡。
这时候,距离陈帆最近的一堆篝火旁,那位坊间冠军向他招手:“嘿,过来玩玩!”
陈帆见是他,笑笑摆手,带上鸭舌帽:“谢了兄弟,天不早了,回去歇着了。”说着压低鸭舌帽走向寂寞的肃宁大街,身后传来一阵的哄笑。
篝火旁一个男子笑说:“这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啊,斌哥的面子都不给,可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另一个男子凝望着陈帆,不屑一顾的说:“还真有人敢瞧不起尚武大街第一格斗家斌哥,让我看看谁这么牛!?”说着扶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赵斌心中原本没觉得什么,听他俩这一说,这人还真是可恶至极,想自己打遍尚武大街无敌手,走到哪里不得有人给个面子,叫声斌哥,更别说自己主动打招呼了,哪怕过来坐上两分钟也行,这人真是一点的面子都不给,弄他!于是起身:“走,咱们去告诉他,孤狼是没法行走天下的,让他明白合群的道理!”
于是,赵斌带着两个虎虎生风的年轻小子追了过去。
陈帆还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疾速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一只手抓住他上衣的后帽,猛地把他拽的转过身来,藏在帽子里的黑色面具,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还真是穿着一身黑色束腕劲装的赵斌。
赵斌低头看到地上黑色的面具,手松开他的衣服,蹲下身拿起面具看,黑色面具的眉心,点了白色的逗点。看到这张面具,赵斌不由的笑出声来,他站起来说:“我当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你就是那黑面屌丝?”
赵斌伸手夺过黑色面具说:“是黑面小子!”
“屌丝就屌丝!诶,你挺横的啊,独自一个人就敢来尚武大街出风头,真不怕被打的爹妈都不认识?”赵斌说。
陈帆把面具收进后帽中,抬抬鸭舌帽笑说:“没父母,随便造!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我就不陪你们玩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赵斌转动手腕,运劲与手指,狞笑一下,抬手‘啪’的一声搭在他的肩上说:“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这弹指劲,能拍碎砖头,要是他这都能忍,自己就服气。
陈帆还没迈开步子,忽然觉得左肩一震,肩窝剧痛,疼劲直接沿着脖子直上喉咙,喉头顿时痒的想要咳嗽。这力道要是拍在别人的肩膀上,那肩膀轻则脱臼,重则骨折,这人是在下死手。他忍着疼痛和咳嗽,转过身来说:“有什么话就先别说了,下个月的劲武大会,咱们台上见!我不会再留手。”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哟!还生气了!”赵斌收起笑容,摊起手说:“屌丝一个,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哼……还挺能忍。老子等着你!”
陈帆漫步肃宁大街,轻轻活动肩膀,推走肩上的余劲,赵斌这人下手够黑,不过劲道还差一些。他练的《玉虚大劲决》是由细入微,由微入壮的,这练出的筋骨韧性绝佳,虽然还没有到中劲大功,但也到了下劲圆满了,这点劲儿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陈帆之所以没动手反击,并非这家伙不够气人,而是在这里打败他不够解气。
肃宁大街很长,长到贯穿整个飞鹰市。他的家在肃宁大街的另一头,若是遇不到马车,他得走到明天早上。
他正专心的走着,思索着先去哪里吃顿牛肉的时候,忽然‘咕隆咕隆’的车轮声回荡在大街两旁。不知为何,黑夜里听到这个声音,陈帆想到的不是马车,而是一个恐怖的传闻,忽然间背脊发凉了起来。
传闻说若是一个劲士在肃宁大街先听到轱辘的滚动声,再看到一个身穿白褂,手推小车的黑发老人,就活不过一个月。
初闻这件事的时候,陈帆只觉得是个笑话,可是上个月,他来这里采风的时候,亲眼看到一个好生生的劲士,突然毫无征兆的倒地,临死前他一直喊着的就是:“远离推车的黑发老人!远离……”
为消心中疑惑,陈帆停步回头看。两路灯之间的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推着一辆车。车子进入灯光下,是一辆铁轮的木制小推车,车子上面装着破旧的废木板,随后人走进灯光下,是一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老人,他穿一身带帽的直筒白袍,在黄光下好似挂了金。
是一个拾荒的老人。
俩人相距五米,老人看着他,笑说:“小伙子,能帮忙推个车吗?”
白发白袍老头,木制铁轮车,看来不是传闻中的那老头,于是笑说:“好啊,”陈帆走到老人身旁推过车,“老人家准备去哪里?”
老人背手跟着走,白色长眉毛下压,眯起眼笑说:“路上寂寞,找你聊聊天,你到了家走就行!”
“寂寞?聊天?变态?”陈帆心里联想着,嘴角翻起一丝微笑,若真是变态,就等着挨揍吧,“老人家想聊些什么?咱们直入话题!”
“真够爽快的,好!那我就直说了。”老人家说。
“嗯。”陈帆点头应道。
“我看你功夫不错,拿个坊间冠军应该没有问题,为什么为了这点儿钱打假赛?”老人家认真的问。
“嗯?”陈帆疑惑的看向老人,老人板着脸,好似他死去的老爹一般,“你……跟踪我?”
“哟,你可不能瞎说,这坊间劲武大会是正规的比赛,任何人都能凭票进入,怎么说是跟踪你呢。我只是见你功夫熟练,打的游刃有余,就是最后那一摔,摔的实在太假了,好歹让那人打到身子再摔。”老人家抬起长眉,看着已经戒备的陈帆,“就不跟你打圈圈了,我有一份工作,月薪十万,你要做吗?签字先给三万,月末补你七万,做得好了,有奖金!”
“呵呵,老人家净拿我说笑,我可不相信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就算掉,那掉的也是大石头,我要是接了,就得砸个稀巴烂!”陈帆笑眯眯并暗中运劲,他开始怀疑这老头就是传闻中推车的黑发老头,敢当街逮着个人就拿钱砸,不是大骗子,就是杀人犯,别的没跑。
“你怀疑我的真诚喽?说实话,我观察你很久了,少说也有七个月了,你是个合适的人选,一定能帮到我完成实验!我是个……”老头话到此,陈帆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你是那个黑发老头!”头发攥在手里拽不下来,老头惊得躬身成虾,双手死命的按着陈帆的手,疼的直叫,“哎呦呦!放手,快放手。”
陈帆见头发拽不动,料定不是假发,骂咧咧的问:“说,最近是不是染头发了?”
老头气的眼歪嘴斜,大骂道:“混账小子,老子的头发一直是这样,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要喊救命了!”
老头语气带着惊恐,手上没多少力气,典型的文弱人,想也不是能害的了劲士的,陈帆意识到这些,惊得赶忙松手,“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传闻中的黑发老头呢。”
“哎呦!嘶!哎呦!嘶……”老头按着头皮,泪红着眼看着这孬人,“老子好心请你帮忙,你丫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薅我头发,有没有点良心!哎呦,娘类,你用多大劲?”
“我!”陈帆搓搓手中的薅下来的头发,拍拍屁股扔到脚下,他尴尬的说:“我以为你带了假发!?呵……呵呵。”
老人推开陈帆,拿过小车骂咧咧的说:“明天留心看,看看这街上有多少传闻中推小车的黑发老人,到处都是,你去继续薅人头发去!啊!好心当成驴肝肺,气死我了,走了!拜拜了!”
“诶!”一个月十万块钱的魔咒瞬间敲醒陈帆,“大爷!大爷!”追上老人,抢过车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也是警惕心强,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先说说看,什么实验!?”
老人看着他笑开花的脸,气呼呼的喘息两口,“你让我喘口气!”老人深吸两口气,按按火辣辣的头皮才说:“去我家,我给你详说!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先打电话给家里,告诉他们,我叫林克!就住在688号坊,22号院!混蛋,撸死我了。”
“走吧,我信你!”陈帆口上这么说,心里却仍旧小心翼翼,若他真是个歹人,一定先打的他满地找牙,再报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