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被判死刑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2区潜藏的异化人得知此消息,心头的大恨得解。
他们中的两员大将,海葵和甲州,专门为此事偷偷的在2区的一处小树林,以方便为由,借着夜色相聚在一起。
“甲州啊!你的这具身体怎么样?用的习惯吗?”海葵蹲靠在树下,眼里盯着树林外面的大路,不停的扫视大路上晃动的人影。
甲州叼着一根茅草,摸摸这羸弱的身体,惨白的脸上苦笑一下,“想我甲州,18年前凭借一己之力,拿下一座城!如今这意识落到这副身体上,啧!真是憋屈的要死啊!
咱们闲话少说,这次的事情不小,不能让这狗日的名字传扬出去。杀了咱们2万2千人,这凶名要是传出去,得有多少兄弟担惊受怕!必须得搞臭他!”
“搞臭他是一定的,”海葵伸手爪一把地上茅草,猛的拉断,“咱们得趁此机会,再追讨这人背后的无影手,搞得越乱越好,最好能动乱他们的民心!”
“怎么个法子?”甲州猛然扭头,摘下嘴里叼着的茅草,精悍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神韵。虽然捣乱子,不如杀敌来的痛快,但总比没有的好。
“先把这声势搞大,让全城的人都知道那狗贼是个杀人狂魔,”海葵的眼睛盯向远处,提溜的一转,“再编造几处谎言,宣扬他的背后有人,把这背后的人,影射到军队中,让满城平民发飙,绝对能大乱起来。”
“说的容易!”甲州摇摇头,“你要编什么谎言。”
“呵!”海葵眨巴一下眼睛,往地上啐一口,“你觉得一名劲士,背后如果没有人,他能进入城中?就这一点,就够咱们编的了!一会儿找几个聪明的人,编的像一些。”
话落到此,甲州的耳朵一动,忽然听到有人走过来,抬头看,果然有三位持枪的兵士,从远处走来。
他连忙伸手拍一下海葵的肩膀,“哎呀!脚都蹲麻了,不陪你了啊!我先走了!”说着起身装模作样的兜裤子,扶着树一撅一拐的离开这里。
海葵扭头看,树林外的大路上,两位持枪的兵士,往这里走来,听到甲州那么一句话,便转变方向朝别处走去。
他低下头思索一下,眼睛微微眯住,这些军队兵士监视的这么严密,看来他们还是在搜查证据,“不行!我们得赶快布置!不能让这恶凶有一丁点活下去的机会。”
说罢,他起身就走,带的身旁茅草乱飞,一阵秋风卷来,拖着茅草飞出树林,飞向阴沉幽暗的天空。
满城橙黄的灯光冲天,瑟瑟秋风扶动忙乱的人影,一浪浪指挥的吆喝声,夹杂着悲鸣、愤慨,划过天空,落到中央广场陈帆的耳里。
此刻,陈帆身上的二尺雷光不溅,他坐在广场中央的铁笼子里,跟前摆着几盘肉菜,他颤抖的手举着酒杯,与笼子外的席地而坐的白凯碰上一杯,“谢了!我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干!”白凯举杯饮尽,放下杯子,他叹了口气,“1区发现八处大型人肉屠宰加工厂,跟你说的不受者,颇为相似!找到的头颅上,表情都是狰狞万分,脑髓都是充血的。
但是,仍然没法证明你的清白!或者说……”他低下头。
八处人肉屠宰加工厂的事情,是陈帆刻意跟他们提到的。白凯带人去的时候,厂子里的工人,正在掩埋无头人尸,被他逮了个正着。
原本白凯可以凭这个,来揭示1区的所有人都有问题,但提交上去文件后,被上头压了下来,只给他回了一句话,陈帆必须死。
陈帆看着白凯沧桑的面容,笑了一下,“或者说……该杀了我以平民愤。”
白凯目露心疼之色,他拿起酒壶自倒一杯,又穿到铁笼里为陈帆倒上一杯酒,“现在,我信你说的话!赵总督和天府城新任的道侠总督也信你的话!我们正在全力搜索证据,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明日中午之前……”
陈帆笑着点点头,“有人信就好!有人信就好!”他颤抖的手拿起筷子,夹上一块五香豆干,放进嘴里,又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去,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边吃边强颜欢笑。
虽然如此,仍旧掩盖不住他颤抖的牙根,闪烁的眼神。
白凯看着他的模样,竟然忍不住红了眼,到嘴边的话忍了下去,没敢再说下去。
他只是个18岁的少年,人生的路才刚开始,就这么死了太过可惜!若他只杀十个八个人,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这杀了2万2千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可能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若知道后果是什么,还敢这么做!那是怎样的心力在支持他,白凯完全想不到。
陈帆举起酒杯,微颤着的手穿出牢笼,“来!干!”
白凯端起酒杯与他碰一下,眼神从陈帆灼亮的身上,滑到他跟前的酒菜上,“你有什么遗言!?”
酒刚落入陈帆的腹中,原本该化为热气,此刻却化为阵阵凉气,他舔舔嘴唇,垂眼放下酒杯!方才还有很多想说的话,想让白凯带回去。可是,现在想想,却没什么话可说的。
蓝旗也好,林克博士也好,赵小悦也好,他只希望他们过得好!若是把他想做没做的留下,岂不是多给他们一些负担!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家的房子,给赵小悦吧,她把家买了,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对了,”他解开衣服内里的藏兜,掏出身份证件,“这里面的钱,给蓝旗吧!嗯……帮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他沉默两息,红了眼睛,“告诉林克,等我死后,帮我把我的尸体埋在老爹的坟墓边上吧!铠甲和身上的其它东西,交还给林克!这些都是他的……其它的……”他思索半天,没想到有遗漏的,“没别的了!再有......”抬起头看向白凯,冲他微微一笑,“麻烦您了!”
轰~白凯的脑子像炸了一样,眼里噙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哗哗的流了下来,他猛然站起身子,拎起白剑,“我~还有事,”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不能陪你了!”说罢转身就走了。
“嗯!”陈帆低下头,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