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是一个受过教育的老人,虽然看着是少女,但其实已经八十岁了,从小就受到父亲的教育,她知道现在是末日,未来是越来越惨烈的,同时也很清楚宗教故事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冰之魔女。所谓的救世主杀死冰之魔女拯救世界这种事情只是美好的谎言,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真实性。
只不过是巧立名目,让他们能够举起大旗名正言顺地去巧取豪夺,名正言顺地去压榨祝福者而已。但不管是抢粮抢女人,还是无节制地压榨奴隶,这些都是不对的。至少就大祭司接受的教育而言是不对的,虽然说什么为了生存,为了文明,但大祭司知道都不对。
可是知道不对,她也不知道如何改变,只能不断在良知的鞭挞下越发沉重,或许某一天她会和德玛一样突然就不想欺骗自己了,然后直接崩溃。
不得不说大祭司确实不适合这个时代,不过做的还行,虽然没有突破,但至少维持了奴隶城邦的运行,只是等到外部没有资源之后,她估计也只能无能旁观,眼睁睁地奴隶城邦进入内乱,甚至终结,而给不出任何的方案。
这个大祭司就是典型的学院派人才,难以突破自己的能力上限。她的能力只能是中庸之主,只能维持现在的运转。
现在杜兰提议用驱邪的方法治疗英雄,身边的那些士兵都觉得对。只有大祭司的脸色很难看,因为她知道真相,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驱邪除了折磨德玛之外,并不会有任何的帮助,因为他不是中邪,而是失去了信仰。
“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既然你已经听完了故事,看完了热闹。留下粮食,你们可以走了。”大祭司直接送客。
杜兰却说道:“不要着急,这两个人的故事不是还在继续么?我觉得我有办法治好德玛,你们既然不愿意,那把他交给我,我来一个驱邪术,一定能有效。”
大祭司皱起眉头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是要帮你们啊,我发现了你们的一个缺点,那就是对外有强力的军队,但对内却没有异端审判所,这是不行的。你对外抓异教徒再有效,也不能阻止内部像德玛这样的英雄走向堕落,所以对内也要建立武装,进行控制,对付异教徒确实应该雷厉风行,但对异端就更应该辣手无情,什么十大酷刑都应该用上。对德玛这种丧失信仰的人就应该好好治疗,否则怎么服众?难道你不担心他传染别人,让别人也失去信仰么?”杜兰说得简直是太有道理了,甚至可以说完全没问题。
其实整个城市内部完全靠大祭司上头那个神秘的、从来没有露过面的主教来控制,其实就是集体恐惧。大家都相信大祭司头上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主教,哪怕他从来不露面也足以让人畏惧,而不敢越线。
但主教的名头虽然能唬人越线,但不能防止人堕落,就好像德玛的情况,主教再唬人也没用。
“一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是奇迹,因为奇迹具有唯一和不可复制性的属性。而发生过的事情,哪怕概率再小,只要乘以大基数,就一定会接二连三地重复。你不要以为德玛是孤立事件就掉以轻心,他失去了信仰,那么很快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信仰。”杜兰很严肃地说道:“如果不建立异端裁判所,一切都会坍塌。”
大祭司无言以对,何止是坍塌,世界都末日了,做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或许坍塌也好,自己就能从这个牢笼里离开了。显然她已经被谎言和良知的对抗折磨得想要放弃了,她一次次地违背良知行动,只觉得城邦已经是一个负担了。
大祭司并不是为了人类的生存,也不是为了文明的延续,更不是为了宗教的谎言,她其实只是不想辜负父亲的期望。父亲临死之前将一切都交给了她,而她也守护了城邦六十年,她真的很累了。
大祭司找不到新的力量来解决日益严重的问题。其实力量就在城市内部,但大祭司看不到,就是那些被奴役的祝福者,他们就是改变的力量。
不得不说大祭司也和碇真嗣一样,他们对伟大的目标缺少实质的感触,只对身边亲人的期待有反应,并没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
当听到杜兰一连串高妙的建议的时候,大祭司都没有意识到杜兰简直是老天爷送来的人才。显然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是希望城邦毁灭,而不是希望城邦继续获得发展。所以都没有仔细考虑杜兰的意见就否决了杜兰的提议,根本不想考虑。
杜兰心想这个大祭司果然不适合坐老大,因为她已经不再考虑城邦的利益,只想着自己轻松。祭司的利益和城邦的利益已经有了冲突,所以周围的士兵虽然觉得杜兰说的很有道理,但大祭司却兴趣缺缺。
“说完了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杜兰却说道:“我就在这里不走了,不但不走了,我还要发放免费的食物,在这里推销我的主张。大祭司,我要推举这位葛城美里女士和你竞选城邦大祭司的职务。”
“啊?”葛城美里表示什么鬼?她立刻想到杜兰可能要控制这个城邦,如果能控制的话,倒也不错,毕竟人口在末日就是力量。城邦有三万多人口,可以做很多事情。只是杜兰为什么会突然推自己出来?不过算了,谁都一样。葛城美里还是有责任感的。
大祭司傻眼了,这些人还真没把自己当做客人。不过他们真的有那么多粮食发放么?他们要是愿意用自己的粮食收买城邦,那大祭司也不管了,她倒要看看杜兰能不能把城邦骗过去。
杜兰让其他人回去先做准备,送更多的粮食过来。他和葛城美里就在这里准备竞选,到时候一定要得到大祭司的位置。
当然大祭司的位置可不是选举的来的,而是‘主教’封的。而且大祭司已经工作了六十年,深得大家的爱戴,想要收买大家背叛大祭司?得加钱。
城邦里有多少人是信仰,多少人是交易?英雄德玛是信仰,可惜他的信仰崩溃了。如果是交易的话,反而不会那么容易崩溃,因为只要有利益,那信就信了,反正不亏。如果别人给的更多,开价更高,那肯定是换一个信,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需求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