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人群躁动了起来,扔棍扔刀的,四处逃窜。
总之,那场面一度混乱。
她茫然地睁开眼,惊喜涌过头顶,那是一种生的希望。
“丞哥,快走吧。”那瘦小的男生把裤头系得紧紧的,拍拍屁股就溜走了。
段易丞“嗯”了一声,扔了刀,把嘴角的血擦干,拾起地上的外套,他没再管宋小檩,也没有看她,转身翻墙就要逃走。
却没有料到,她竟然拽住了他的衬衣。
他皱眉,黑着脸,“松手。”
她冷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死死拽住,用尽全力把他从墙上拉下来,“段易丞,你给我进警局里去吧。”
她在报他刚刚落井下石的仇。
段易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她,猝然掐住了她的脖子,问,“你不怕我会报复?”
这突如其来的扼制,令她呼吸一窒,但她仍旧沉着和冷静,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好一个同归于尽。
他松开手,将手机扔给她,“还给你,差点忘了。”
段易丞一脸的坦然,因为他知道,今晚是逃不了了。
“那边的两个人,全都举起手。”哨声传来,警察也来了。
两个人?
宋小檩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她自己也会被算在内。
倒是他一脸意料之中的模样,笑得欠揍,“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他:“打架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他无奈地耸肩,“那你自己看看警察信不信你喽?”
“两个人嘀咕什么呢,把手举起来。”
段易丞表现得倒是乖巧,老实地把手举过头顶。
她急忙解释:“警察叔叔,我没有打架,我只是路过去买了一个松子饼。”
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也会演戏。
“警察叔叔,你们可别信她,她刚拿棍子打伤了我的兄弟。”
“……”
宋小檩觉得自己的血压都升高了,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我没有,你有什么我打人的证据?”
段易丞指了指她的领口,“你没打人,哪里来的血?”
她低头看了一眼,校服的领口上果然沾有血迹。
她记起来了,他的手上有血,肯定是他刚刚掐她脖子的时候沾上了。
“这血不是我的,这血明明是你手上的……”
“所以,从另一方面说明你也参与了此次的打架事件,不是吗?”
“……”她哑口无言,只觉得越描越黑。
最后,警察一摆手,“你俩别再说话了,都带走。”
宋小檩咬牙切齿,段易丞得意地笑了,两人一起进了警局。
同时被抓的,还有五个人。
*
相比较段易丞的轻松自在,第一次被抓进警局的宋小檩就显得忐忑不安。
她虽然没有参与此次的打架事件,但因为未成年的原因,需要由家长领回。
无奈之下,她只好报了陆景衍的电话。
看着那串早已牢记于心的号码,她突然难过得无以复加,眼中一片模糊。
前天与同学打架,今天又进了警局……
他的小孩,又再一次让他失望得彻底了吧。
况且,陆叔叔和安阿姨还在家里呢,要是他们得知她进了警局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去想她,对她的印象一定特别不好吧?
万一,一气之下,会不会把她赶出陆家?
那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陆景衍了?
可她……真的只是去买了两个松子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进了警局。
这情到深处时,宋小檩悲伤得无法自拔,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纸上,哭得鼻头都红红的,委屈不已。
旁边的警察看她哭得这么惨,都连忙安慰:“小姑娘,你别哭啦,没事的,等家长领回去就好了。”
可她之所以哭……
不就是因为陆景衍要来警局把她领回家吗!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委屈:“但我可以自己走回家……”
“小姑娘,这是局里的安排,未成年需要由家长领回,你听话。”
“……”
段易丞站在一旁,难得笑出了声,“你哭什么哭?刚刚的气势不很凶?”
宋小檩白了他一眼,实在是懒得搭理。
她真的恨透了他。
*
八点整,陆景衍到了警局。
五月的季节,确实燥热得很,局里的风扇左右摇晃,吹散了一点热的气息。
他穿了一件很休闲的衬衣,领口上端解开了一粒纽扣,微微敞开着,左手插兜,迈步上了台阶,一路行来,丰神俊逸。
局里的几个姑娘,盯得眼睛都放了光。
宋小檩远远就看见了他,那清冷又淡漠的气质,格外的吸引人。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咚咚”直跳,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而他也刚好往她的方向看过来,微点了头,唇边漾起一个淡淡的笑。
他在告诉她,别担心。
蓦然,她的鼻尖酸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安的、惶恐的心情终于定了下来。
“你喜欢陆景衍?”冷不丁,段易丞在她的耳后轻轻说了一句。
宋小檩真的被他的这句话给吓到了,脸色苍白,尽管强行镇定,满脸都还是掩不住的心虚,甚至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别胡说!神经病!你他妈眼瞎吧?”
她骂骂咧咧的样子,全然是一副被人说中了心事后的恼羞成怒。
他摊了摊手,言简意赅,“你激动什么?我不过顺嘴一说。”
“……”
不过,她的表现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宋小檩冷静下来,总算是想起了一个问题:“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叫陆景衍?”
段易丞摸摸鼻尖,眸色一瞬暗了下来,“陆家大少爷,北城的人有谁不知道呢?陆家有权有势,翻云覆雨……”他一顿,颇有兴趣地问,“你知道、街头的那群混混们最恨什么吗?”
他的问题,蓦然让她起了戒备:“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最恨的啊,就是像陆景衍这样意气风发的有钱少爷!”他咧嘴笑了,从里到外全都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自言自语地说,“当然,我也不会例外,因为我也是混混……”
“啪嗒”重重的一声,段易丞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坐在地上,抬头看她,轻轻勾唇,“你敢推我?你真的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