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一夜过去，睁眼时窗外已经天亮。
池鹿眠窝在裴璟寒的臂弯里，觉得有些热。
她张嘴正欲说话，然而嗓子哑了，发不出声音。
少女心中郁闷，完了，自己又变回小哑巴了。
她嘴角一扯动，就抽抽地疼，铁锈味在唇间散开。可恶，嘴唇破了好几处地方。
昨夜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子里，池鹿眠面红耳赤。
她目光幽怨地看向罪魁祸首。
男人合着眼，狭长的眼尾透着一抹妖异的红。
他睡颜安静，乌发散落在绛红色的锦被上，窗外透进来的光打在他光洁的前额和高挺的鼻梁上。
寝衣松散地敞开，凹陷的锁骨上一颗痣分外惹眼。
如此绝色，少女看的有些入迷，等回过神，自己的手已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
*
弑月宫向来是没有侍女侍候的，妖帝陛下喜欢一个人独居。
而今日却有一批宫女得了内务府总管的命令，在弑月宫宫门外等候传唤。
大家又惊又疑，总管说是妖帝陛下身体不适，传人伺候。
小宫女们聊着天打发等候的时间。
“陛下实力当称妖界第一，今日却忽然身体不适，是不是病的很严重啊？”
“可能只是朝中事务繁多，陛下累了，传人伺候罢！”
“我听说...”说这句话的小宫女说话时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声音：“陛下是得了相思病。”
“真的吗？真的吗？”听到这个八卦，小宫女们的脸上都带上了期待和惊讶。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一道清朗不失威严的男声响起，宫女们连忙噤声。
傅年行至弑月宫前，就听到弑月宫门口一群小宫娥在那七嘴八舌地议论。
昨夜的雨下了大半夜，带着渡劫天雷的威压，他心中十分担心，妹妹竟然哭了大半夜。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因为裴璟寒那臭男人。
不就是个有点姿色的仙族？待他取回仙骨，上仙界给她抓一堆回来！
“回禀傅年大人，陛下身体不适，总管传唤我们来此伺候。”
为首的宫女红着脸战战兢兢地回复。
这位傅年大人可是陛下的哥哥，长得和陛下一样好看，待人亲和，若是其他大人碰见刚才自己那样嚼舌根，自己早就要挨罚了。
小宫女刚说说完，腰间的令牌忽然亮了亮，是陛下在传唤她们了。
“傅年大人，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们先进去伺候了。”
妹妹身体不适？傅年更担心了，他摆摆手，让着这些小宫娥先进门：“你们进去吧，见了陛下通传一声，就说我来了。”
“是。”宫女们齐齐进了弑月宫。
日上三竿，弑月宫依旧寂静。
兴许是昨夜风雨太大，弑月宫寝殿的窗开了一半，窗边的书案湿了一大片，水痕蜿蜒。
桌案上的笔架倾倒，毛笔宣纸散落一地。
寝殿内的青石地砖也被打湿，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听闻妖帝今日不早朝。
小宫娥们站在寝殿外，为首的宫女叩响房门。
“进。”
说话的是霸气冷漠的男声，光听声音，小宫女们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众人瞳孔放大，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们可未曾听说陛下的后宫纳了郎君伺候。
大家不敢怠慢，轻轻推开房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铺面而来。
再看屋内一片狼藉，床幔紧掩，知事的宫女都红了脸。
掌事宫女将半掩的窗户推开，眼睛不敢多看一眼混乱的桌案。
宫女们效率很快，寝殿内不一会儿便收拾好了。
“陛下，洗浴池里的水备好了。”掌事宫女不敢离床幔太近，她提心吊胆地向房间内禀报：“傅年大人在宫门外等候，让奴婢通传一声。”
被拦腰抱住的池鹿眠此刻心里慌得要死，她给裴璟寒传音：“怎么办，哥哥来了。”
裴璟寒那双缱绻荡漾的桃花眼一眨，薄唇贴在少女红透的耳垂边低语：“我就有那么见不得人？”
池鹿眠咬唇，像撒气一般：“那你现在就穿成这样，滚出去见我哥哥！”
裴璟寒危险地眯起眼睛，大掌揉了揉少女的发顶：“眠眠，不许对我说'滚'这个字。”
问话的掌事宫女见床帐内静默了一会儿。
随后，她听到先前那道冷冰冰的男声回复：“就说陛下昨晚修炼累了，现在在沐浴，不便接见。”
“今晚...不...明日再与他会面。”
掌事宫女应下：“是，若无吩咐，奴婢们先退下了。”
小宫女们几乎是逃一般地退出了寝殿，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