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趔趄向后倒去,直跨了几步才稳住脚跟,可脑袋还是重重的撞到了背后的墙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
撞击带来的疼痛感。反而让我瞬间清醒了。“活”着的四眼恢复了原样,嘴里的獠牙就像是个幻觉,转瞬消失了。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我揉揉眼睛,看看他,再看看尸体。
怎么会这样?
长得像,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么相似的人?!
身材、五官、身上的伤口,甚至连肩膀上的痦子也一模一样。
“还有更劲爆的哦!”方块脸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想要假装俏皮,可听上去就像恐怖电影里的老巫婆。
说话间拉开了最后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我脑袋上差点又撞了一个大包。
第三具尸体,竟然是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了之前的铺垫,虽然震惊指数降低了不少,但我还是觉得两腿直打哆嗦。
死尸我已经经历了不少了,确切的讲,不仅见过。还打过、咬过,甚至睡过棺材。但是一具自己的尸体的摆在面前,真的很难准确的描述出这种感觉。
你会觉得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我特地把胳膊抬起来咬了一口,确定不是在做梦。
“怎么会这样?”我问。
“先看看。”四眼保持着镇定,他上前捅了捅--“自己”,比划着上下左右,想要从中找到破绽。
我也依葫芦画瓢,这不亚于太空旅游。如果真的有这么一项服务,可以让人在活着的时候,触摸到自己的尸体,估计全球的富翁,花多少钱都愿意一睹自己的遗容。
确实是我!
我看得越仔细,就能够确认。我小腿膝盖处有个芝麻粒大小的痣,从小就在。这个痣就算我妈来,她都不知道。如果是伪装的,绝不可能装的这么像。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来,转头问方块脸,“你在哪发现的我们,--哦,我是说这些尸体。”
“头一具是在郊县马尾水。你们这两具是在西苑墓地。”方块脸眨巴眼说道,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不以为然。
我脑袋又是嗡的一下。马尾水正是老刘哥早先带我们去的那个古怪老宅所在地。然而让我惊讶的还不能算是这个。
西苑墓地?
不正是我们从鬼道里出来的那个坟场吗?
“我们--哦,不,他们是怎么死的?”我有点语无伦次。
“看初步是窒息而死,你们看全身都发黑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看你们的指甲盖?”
“什么意思?”
“去看了就知道了。”方块脸解开自己的扣子,走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遁着他给的线索,来到尸体边,“我”和“四眼”的手指甲都已经断了,残留的指甲缝里,夹杂着很多木头屑。
开始我看出什么名堂来。但慢慢的,似乎我有点了解了。我感觉整个身子都透着凉意。团医系圾。
有一个推理可以解释眼前的状况。
鬼道中,我和四眼把自己活埋进了棺材,其实并没有出来,我们在棺材里被活活憋死了,指甲缝里留着便是,人死之前抓挠棺材的痕迹。
这算什么?!
准确的讲是现在站在尸体旁的活生生的“我们”算什么?!
“我们”是鬼魂?
不可能啊,我们刚刚吃过饭,喝过水,在医院里被那么多专家围观过,而且还在局子里蹲了数个小时。如果我们是“鬼魂”,周围的人一点觉察没有吗?!
果然如同四眼所说,我们会经历更恐怖的事情。这不仅是恐怖的问题,更多的是荒诞。即使我已经在生死之间穿越过多次了,还是不能接受眼下的事实。
难不成还真有平行世界这一说?!
“你在西苑墓地具体哪发现这几具尸体的?”我问。
方块脸点了一根烟抽,“我是挖出来的?”
“啊?什么意思!”
“在你们得救后的没几天,那坟的主人,就被家人重新装棺埋回去了,那天晚上,我再去把坟刨开,果然发现棺材里果然还有你们两具尸体?!”方块脸吸了一口烟,吐出,浓烈的烟味,冲淡不少尸臭。
我更晕了,“就只有我们俩吗,我女儿呢?”
“就你们俩!”方块脸向后仰了仰身体。
我不做声,低头思考,先不管答案到底是什么,可这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已经不言而喻了。我和四眼有默契,知道只要我想到的,他绝对不会疏忽。
“哎,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果不然,四眼对着方块脸招招手。
方块脸起了身,“什么东西?”
他刚踮起脚,视线一分散我就动了。我两步跨上前去,抬起腿就是一脚朝着他的小肚子踢去。
方块脸是个警察,多少有点功夫,虽然他分了神,但是我一脚上去,对他的伤害并不是很大。事实上也是如此。方块脸轻而易举的便挡开我的攻击,不过这也不是我的意图。我使得是声东击西,就在方块脸侧向我,身体失去平衡的同时,四眼已经动了,他从侧方冲了过来,两臂一套,就把他套进了胳膊里。
得亏手铐没解,现在等同于一根肉体的绳子,生生的把他勒得死死的。方块脸力确实不小,挣扎中露出几块蒜瓣肉,一左一右很快就把四眼甩得几近离开地面。
我一看留给我的机会不多了,赶忙扑上去要抓住他的两条腿,却被他一蹬,正好踹在我鼻子上。我立马觉得醋坛子被打翻了一样,酸的睁不开眼,眼泪直流。
我眯着眼睛接着上,看见他直往腰间摸。
四眼大喊着,“踢他裆!”
我心领神会,绕到他的腰间位置。方块脸腿在蹬也踢不着我,我抬起脚便往他的裆部猛踩下去,一连踩了三四脚,踩得他哇哇乱叫。
这招虽然不太光彩,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趁着他呻吟的功夫,我蹲下身子去卸他的枪。我抽出那把黑乎乎的铁疙瘩,往后背腰一插,又是一脚踩下去,彻底把他踩老实了。随即,我看见椅子那边还挂了一根麻绳,我走过去挂在手上,望了望屋顶,心理有了盘算。
我用麻绳捆住他的双脚,又摸出了他身上的手铐钥匙,然后把绳子往房梁上一绕,一用力,把他整个人倒挂在了半空。
四眼脱了身,也过来一起帮忙。方块脸没了先前的嚣张气儿,嘴里直哼哼,估摸着两个蛋都被我踩爆。
我和四眼被折腾的够呛,打开手铐之后,坐在地上直喘气儿。
这个方块脸肯定不是鬼。
我不知道鬼有没有裆,但肯定不会这么叫唤。
他是个人。
是个人就好办,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怎么知道那棺材里还埋着我们尸体?知道了也就算,还偷摸去把尸体挖出来?挖出来不算,还不让人知道,不送检,不报案,把尸体藏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把我们绑过来……
傻子都知道,这肯定是事先就计划好的,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歇息了一会儿,我慢慢的缓过劲儿来,四眼也不那么喘了,就连方块脸嘴里也不怎么哼哼了。
他看着我们站起来,喊道,“你们这是袭警知道吗?”
“袭你妹!”四眼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踢得他跟沙袋一样的晃了起来。
“别别别,头晕头晕。”方块脸的嘴又松了下来,“我们是自己人!”
“自你妹!”四眼又是一脚。
“要不直接剁了算了,”我提议,“反正已经这样,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还没杀过活人呢。”
我转过身拿起凳子,就佯装要砸。
方块脸也有点慌了,“别别别,哥们,我们真的是自己人,我给看样东西,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