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缓过神,就看见自己的尸体,已经从解剖床上噗嗤一下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锋利的指甲划过我的胸膛。顿时间,我的胸口便火辣辣的疼。
我向左赶忙了一晃,想要出拳,却又下不了手,眼前的那个可是我“自己”啊!
也就是犹豫片刻的功夫,尸体又反手向我袭来。这次我好歹是有准备的,低头躲过它的第二击。我就地打滚,直接滚到了墙边,也离开尸体的攻击范围,总算喘上了一口气儿。
眼前的意外来的太快,我都来不及准备,而且心理上的冲击也没那么快调整过来。
抬眼望去,发现四眼也好不到哪去。他正被他的尸体逼得连连后退。四眼的想法估计是和我一样的。
--谁他妈受得了“自己打自己”。
我们边退。边调整。脑子里琢摸着对付的办法,又要以防诡异的事情发生。
说也奇怪,就跟事先配对好了似的,我对“我”,四眼对“四眼“,而老刘哥没事儿做,只好盯着老孙。
老孙没我们那么多顾虑,正拳打脚踢,你来我往的打的虎虎生风。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声质问老孙,“你他妈带我们打架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老孙一肚子委屈,腾出空来回答我的问题,“以往不这样啊,很乖,今天怎么变成这副摸样了。是不是你们之间有感应。”
“放你妈的屁,你跟尸体有感应啊!”我有点恼怒。尸体越逼越近,而且每一次都往死里下手,我冲着它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我,我就不敢打你!”
这话说起来真别扭!
它哪听得懂,直挺挺的向我耀武扬威。我的火气蹭蹭正在往上冒。
--闭着眼睛打不就完事了,它已经不是人了!
这么多次经历下来,我的身手和经验可是见长。
别看老孙是警察,练过家伙什。但论起打鬼和打僵尸还真没有我在行。
他现在嘴里一直嚷叫着,但一听就是在虚张声势。毕竟这玩意儿,不经过一两次的历练,吓也把自己出拳的力道吓退七八成了。
现在“老刘哥”显然占着上风。已经把老孙的上衣撕得差不多了,一旦挠着脸肯定就是破相,他左蹦右跳,却把“老刘哥”。引到了我的附近。一下子,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两具尸体。
“这他妈就是你们人民警察的一贯作风?尽把危险往我们人民群众这引!”我老孙背靠背,拳头已经捏紧,准备下手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替你分担解忧来了,你在干什么?且战且退的,准备把它带你家喝茶去吗!”
“少废话了,这样,你对付‘我’,我对付‘老刘哥’!”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不面对自己。
“好咧!”老孙一缩脖子,说话间,便是一拳朝着我尸体的腹部打去。
奇怪,可又不奇怪!
一切是合理的,但又是让人大跌眼镜。
就在老孙击打尸体的时候,我突然腰部感觉猛的遭受一击,顿时疼的直不起腰了。
而尸体却安然无恙。
这是为什么?
老孙也是一愣,一闪神,脸就被尸爪挠到,瞬间腮帮子上的一块皮被扯了下来。
我不甘心,想想不对劲儿。也顾不得老孙了,虚晃一枪,跳出战区,然后跑过两步,冲着四眼的尸体后背就是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四眼的尸体也被我踹倒了。
可与此同时,四眼一个趔趄往前冲去,仿佛这一脚是踢在他身上似的。
我似乎明白点什么。也不解释,后退靠墙,举起手,用力朝着自己的胸口砸了一拳。我想来一招隔山打牛,自己被砸的咳嗽连连,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着尸体。
可--,
死后的“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操,我明白了,确实有“感应”!
但是这感应却是他妈单向的。也就是说,我和四眼两个人,不管是我们打中了尸体,还是尸体打中了我们,但受伤的却终归是我们两个!
我顿时晕了。
这架怎么打?!
就是再高的武林高手来到这,也是两眼抓瞎,功力越高伤的就越重!
“别打尸体!”我喊着,四眼顿有领悟,因为他有直接的感受。老孙虽然反应得慢点,但看了下形式也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这一叫吸引了它们的注意。三具尸体,从三个方向朝我扑来。我根本没得选,只能从“老刘哥”那突破。我弓起身子,抬起胳膊肘,冲着它猛烈撞去。“老刘哥”差点没被我撞翻。它的爪子在空中乱抓。
就听背后嘶嘶声,我的后脊梁顿时一凉,不仅衣服被抓破了,皮也被拉出了五道口子。
我逃出了包围圈。
不能打怎么办?
那只能跑了。尸体反应灵敏,动作也很快,一下子就堵到了门的位置。木屋不大,窗户上有铁栅栏,并且封着厚厚的油布,所以只有一个出口。既然门被堵死了,我们只能往里逃。
三个人沿着解剖台绕8字圈,三具尸体紧跟其后。刚刚进屋时,门被锁上了,要打开那把锁,且得花点功夫,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尸体到底还是缺乏点智慧,只知道跟在后面追,却不知道包抄。然后这样给我们的难处更大,因为不仅不能跑得慢,还不能跑得太快。太快了就跟到它们屁股后面了。
“快想点办法!”我叫着。
--一直这么跑下去谁受得了。
我们磕磕碰碰,越跑越紧张,越紧张就越想不到办法。不仅没法出手,还得控制体力,速度,保持距离。只能逮着机会,横拳竖腿偷袭“老刘哥”这么一下子。
说实话这几具尸体的杀伤力并不是很大,和我以前遇到的完全没法比。也是可怜“老刘哥”,它成了“替罪羊”“出气筒”,死都死了,还被群殴。
“我和四眼”的尸体越追越抖擞,只有“老刘哥”东倒西歪的很是狼狈。
老孙是个警察,遇事逼急了,第一个反应还是拔枪。他就在我的身后,前面绑老孙的时候,我卸了他的枪插在后腰上。
“妈了个巴子,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老孙一急眼,直暴粗口,“嗖”的一下就从我后腰把枪拔了出来,开了枪栓,转过身去,“都他妈别动,否则我他妈崩了你们!”
--还是缺乏经验!
如果这些尸体靠恐吓和嘴皮子就能对付,我们也不会那么麻烦了。
“我”的尸体冲在第一个,压根就没理老孙,抬掌就是一拍,老孙的另半边脸差点没也毁掉。
这一下激怒了他,抬手就开了一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玩命似的冲过去,推了老孙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子弹射偏打在了墙上。
“你干什么?!”老孙眼都红了。
“废话,你射它就是射我!”
“等等。”闻声停下来的四眼,喊了一句。
就在老孙射击的一刹那,三具尸体都停了下来。虽然它们都是张死人脸,可脸上微小的变化,还是让我感觉到了它们正在--害怕。
“怎么个意思,它们怕枪?”老孙问。
四眼也不说话,走过来夺过老孙的枪,朝天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那三具尸体竟然都往后退去。团央宏弟。
“不是怕枪!”四眼道。
“那怕什么,难不成还怕这响声不是?”
四眼摇摇头,像是刚刚想起了什么绝招,“这三个死人怕火!射击的时候,迸发出来的火星才是它们害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