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亦是严肃以对。我当然没在开玩笑,猛然的顿悟,使得事情有了很大的进展突破。
是的,“嬅”不是一个字。而是两个字。
也就是它要分开看,于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成了“女华”。
“你知道是谁吗?”我不敢大意,这个人名有印象,但我不能确定。
四眼琢磨了一会儿。“应该是个上古的人物,”他顿了顿,“是不是秦始皇的祖宗?”
“秦始皇的祖宗不是吞鸟蛋的那个嘛!”我小时候上历史课的时候,读过秦本纪,所以有点印象。
“吞鸟蛋的那个是女修。”四眼皱着眉头,摆摆手回答道,“女修生大业,大业娶少典之子。这个少典部落的女子,就是叫作女华。”四眼边回忆边说道。
貌似他的历史功底比我要扎实,起码记忆力比我好。
“女华生费,和大禹那哥们一起治水有功,所以被舜帝赏赐,有了自己的‘嬴’姓。”四眼接着道。
“然后呢?”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等了半天。四眼却不再讲话了。
“我想不起来了,”四眼摇摇头,“要么就是我忘记了,要么就是史书上压根没有记载过。”他回答道。
这个时候是很憋屈的,明知道答案就在眼前,而且经历了那么多实战,最后的解释,居然要到“史书”里去找,更令人沮丧的是,竟然“忘记”了?!
此种感觉类似于,面对试卷上的答题,你明明见过答案,却死活也想不起来。
“女华、女华--”我嘴里念叨她的名字。可就在这时,耳边的阴风也在渐渐响起。
光顾着“兴奋”了,却忘记了那只大黄鸟。
我转头一看。大黄鸟不知何时,已经向我们靠近了好几米。
它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是在探试我们,然而它高大的身躯,却是把脚底下的尸层踩得吱吱作响。
我们不得不把注意力赶紧再转回来。毕竟我们是亲眼看到它叼食死人的肠子,它鸟喙的尖端,甚至还残留着人体的残渣。
我和四眼靠着墙,前面就说了,跑肯定是跑不了了,必须硬着头皮往上顶。可是看看“个头儿”,实在是实力悬殊。
这只食尸大鸟翅膀展开的话,足有五六米宽,光扇动翅膀,朝我们扑来,都够我们吃一壶的了。
见我们两个正在看它,它也停了下来,我这才发现,它的眼瞳是红色的,带着血色的腾腾杀气,正阴戾无比的瞪着我们。尽欢冬划。
我们彼此对峙,目测以它的大脚,跨到我们跟前,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它那如刀的般的鸟喙上下开合,嘴里的一口戾牙更是仿佛锯齿般,等着将我们碎尸万段。
“混元体--混元体呢!”我心中暗暗焦急。
那股子力量,似乎在开启我灵智之后耗尽了,现如今只剩下一点点星火,还在我体内零碎的燃烧着。
四眼已然拔出来了皮带,我也跟着照做。关键时刻,手里的武器,也只能用上它了。
“怎么办?”我压着嗓子问道。
冲突随时随刻都有可能爆发。
“先下手为强!”四眼头也没偏,双目死死的盯住大鸟,然后迈出了步子,开始朝着它的一边缓步绕过去。
配合了那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四眼的意图,我瞬间明了,我立刻紧握手里的皮带,朝着大鸟的另一边围过去。
以弱战强,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声东击西。这或许还能够保证一个人活下来。
那只大鸟果然有了反应,转头看看我,再看看四眼,而且竟然往后退了一步。只不过很快它便站稳了脚跟。
“别他妈等了,上啊!”突然间四眼大喊一声,引得大鸟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一边。我一看,机不可失,赶忙操起皮带,便往它的头上砸去。
我的目标,是用皮带头袭击它的眼睛。
但似乎大鸟背后也能够第六感似的,我还没靠到有效范围,它的翅膀一扇,周围迅速扬起了一阵急促的气流。
我本就紧张,只是咬着牙硬往上冲,被风一刮,外加脚底下尸油滑腻,一个趔趄没站稳,居然滑到在地。
“操--”我骂了一句。到了这时候,反而斗志被激发了起来,屁股落地的那一刻,使出全身的力量,将手里的皮带甩了出去。
此举当然不会给大鸟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它轻拍翅膀,将皮带扇落。整个过程,也就是三四秒钟。但是却给了四眼机会。
四眼比我要猛的多,眼见虚晃一枪有用,已经飞奔到了大鸟的跟前。
皮带已经不好使了,四眼干脆腾出右手,伸出两指,朝着大鸟的眼睛掏去。眼看着就要得逞,不料,大鸟的速度更快,它迅猛的转过头,昂起脖子,躲过四眼的两指,随即双眼充满凶意的,向四眼狠命啄去。
四眼侧过一个身,可还是晚了,肩膀被狠狠了叼了一记。我听到“咔嚓”一声,仿佛他的骨头都被啄裂。四眼顿时惨叫一声,想想就知道有多疼了。
我看见他肩膀上多出来一个手指粗细的伤口,鲜血就噗噗的向外涌了出来,很快便湿透了半边衣襟。
大鸟根本容不得他来喘气儿,扬起脖子,又要第二击。我一看形势不妙,两手在地上乱摸乱抓,猛的被抓到一个东西,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奋力丢掷过去。
那东西飞到半空,我才发现原来是个人头。我摸到了身边的一具腐尸,硬生生把他的脑袋给拔下来了。
事急从权。幸亏这颗脑袋,才让四眼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大鸟听到了半空的风声,甩头过来,张开大嘴,居然一口咬住了那颗人头,它“咔嗤”一声,人头咬碎。“噗”的吐在地上。
也就是因为这一下,四眼才得以转身一滚,逃出几米开外。
我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这种感觉。这只大鸟,守着鬼山不知道多少年,而且成天和死尸腐尸打交道,谁知道体内积聚了多少阴寒之物?是否已经异变成精?
是的。我仿佛看着它冷笑了一下。
鸟怎么会笑呢?
我没法解释。它脸上的粗糙皮肤,向上皱,然后眼珠子咕噜一转,我分明接收到了它嘲讽的味道。
大鸟似乎能够分辨得出来,四眼要比我厉害,迈动着两只大长脚,“噗噗”的向着四眼奔去。
它一定是认为解决了四眼,那么只剩我一个,完全不在话下。
四眼原本就受了伤,咧着嘴疼的行动不便,眼看着就要被大鸟抓住了。
我赶忙起身,大叫一声,想要引起它的注意,可它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挑衅,亦或识破了我的伎俩,头都不回的继续追赶着四眼。
四眼跑的急,噗嗤一下,竟然也滑倒在地。
我看得心焦,只得蹲下身子,再摸人头。手边的这具尸体,还没腐烂透彻,我用力拔了两下,头颅连着脖子上的皮,始终都扯不断。
我急中生智,一把掏进了尸体半腐的胸膛,从里面掰断掏出一根肋骨来,甩手便飞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急时刻,运气终于回来了一点,白色的肋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正中大鸟的后脑。
大鸟愣了一愣,随即站定在了原地。
此举当然伤害不了它,但却能激怒它。
大鸟缓缓的转过身子,等着血红的双眼,仿佛恨不得一口将我撕碎。
“你他妈有种就来啊!”我拉开衣襟,把胸脯拍的“劈啪”作响。这下可好,大鸟扇动着翅膀,转向朝着我恶狠狠的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