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沈卫民骑着自行车而来时就见白子沟大队班子已经带人在屯子西北脚那边扯绳子量地。
想起他老丈人家自留地一贯和白家三房分到一处,他就心知靠近东北角的自留地十有八/九已经分好地。
再听道上徐三虎他老妹麦穗喊着她长青姐已经和刚子哥回家,沈卫民就直接踩着自行车去往老丈人家。
“这把没问题。”白成刚检查好铁锹放回之时瞟了眼从仓房拎出锄头的徐长青,“憨啊,你真不听哥的?”
“不是不听,是没必要。你没比我好多少,你也是一个人忙活,还在县中上学,来回比我还不方便。”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一关,你咋过?往常还是大姑施肥,你要是耙好地不等我一起咋整?”
“慢慢整呗,如今还不是天热施肥还好。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那么娇气,嗯?卫民哥来了。”
白成刚转身望向院门口,“嗨,还就是这家伙。你不是说了县城还有事儿回来还得要先上公社,咋这么早就来了?”
后面这一句话,他是朝门口高声喊了,沈卫民推自行车跨过院门门槛就听到这话。他笑了笑,脚步也没停下来。
“怕你们忙不过来。”
瞅这车子后面绑的箩筐,白成刚快步上前搭把手的同时调侃道,“我看你是想赶回来吃午饭还差不多。”
“被你猜中了。”
“事情都办好了?”
“七赶八赶的,一个上午可算是办完了。对了,我今早出门之前苏兆安的信来了,这里头就有一个他寄来的包裹。”
徐长青见俩人已经开始配合解下自行车后面驮着的两头箩筐,她就问有何物,将锄头放好就先洗手进外屋地。
“包裹?”
“没错,就是一个包裹。我还没打开,估摸里头就是他之前来信说的那些玩意儿,先进屋再说。”
这边她进外屋地开锅盖端菜,沈卫民和白成刚俩人也一人搬着一头箩筐进来,他就夸张地道了一声好香。
“这还用得了你夸说。知道咱俩今天一准会回来,她要不整出几道荤菜,她就不是铁憨憨了。”
“错,重点在厨艺上。你信不信我媳妇儿就是煮一锅野菜也能煮出肉味儿来?反正我就能吃出肉味儿。”
徐长青失笑。
“少灌迷魂汤。”白成刚也是好笑不已,“知道你爱干净,先去擦把脸,然后咱们抓紧时间吃了干活。”
“行。不是爱不爱干净的问题,换你跑了一路也受不了到家不擦一边。计划好了这回自留地要种啥没?”
“有热水。”徐长青先提醒了一声,“没啥计划不计划,不是地瓜就是土豆,要不就是苞米为主。”
“停,后者就算了。你这又是想养猪又想养鸡的,家里还有菜园子要照顾就你一个人还得上学哪能忙得过来。”
还真不要命了!沈卫民不赞同斜了她一眼,“再说了,自留地又不是良田,就是种苞米,能出产多少。”
这倒是,自留地听着多,其实根本种不出多少粮食。好的良田旱地,队里是根本不可能分给各家各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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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分的都是最下等的生地,其中就有一大部分原先是荒地,肥料不够出来的产量就连普通土地的一半都达不到。
可她就是同样和他有此想法,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即使产量如此低,自留地也是各家各户的宝贝。
徐长青怕沈卫民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她果断先点头打断,“行,不种苞米,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
白成刚斜倪起她:看错你了!你不铁,你就是憨憨,这还没嫁过去就啥啥都听他,你就不能稍稍犹豫一下下。
“要不是自留地和菜园子需要肥料,其实我连猪都不想养。行,就这么决定了,要种也就种那么几株意思意思。”
“哈!”
“呵!”
徐长青眨了眨眼,果断先端起已经装好两道菜的木托盘直接摆到外屋地的方桌上,再让他们哥俩拿碗筷。
哈啥哈,呵啥啥,原本她还想端到西外间炕桌上让他们哥俩慢慢吃,现在?没了!闲得他们,没了!
快吃!
吃完了干活去!
尤其是你,沈兄,你凑啥热闹,你家自留地和菜园子就直接交给九姑打理,还真啥啥都不用动手了不成。
沈卫民自认他如今下地干活的动作从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回来几遍就熟练了。唯一不好就是腰酸背疼。
从下午忙得天黑回来,顾不上先吃晚饭,匆匆擦了一把的他就瘫在炕上。再听到徐长青提起他名下的自留地?
“我腰更酸了。”
徐长青就是存心逗他,听到这话她也忍不住爆笑出声:让你在外面歇会儿都不肯,非得装好汉不可。
好了,这下子可成了傻媳妇儿!沈卫民坐起伸着懒腰,“你不累?”
“活儿都被你抢了,我累啥。”眼见他要下炕,徐长青连忙阻止,“我去端菜就行。真不先进去泡会儿澡?”
“算了。刚子很快会到,他不会看不出破绽,安全第一。”说完,沈卫民趁她点头转身之际赶紧先下地跟上。
“我那边你不用担心,家乐他们几个会搭把手。倒是你这边,我今天看了连咱爷也抽不出空来给你搭把手。
刚子呢,他自家的活儿都忙不过来,虎子要上班,就是长河他们几个这会儿只怕也要先顾自家的活儿。”
“这才正常。放心好了,就这么一点子活儿,我还能安排得过来。”徐长青立马岔开话题,“猪崽呢?”
“啥?哦……”沈卫民反应极快,拿着碗筷跟上的同时就解释道,“之前刚子在一直不好跟你提这事儿。
我已经连要的两头小羊羔都和于大顺谈好了等后天凌晨一点去拉,交换地点就在咱们上回拉猪的那个老地方。
原本咱们是可以明天凌晨一点就去拉货,我猜刚子今晚一准会来盯梢,这家伙是绝不会放心家里就咱俩。”
“这要问你了。”徐长青将托盘放到炕桌上,抬头看着他就是眨了眨眼笑道,“他为何就是信不过你?”
“你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