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似乎很容易让人思绪连篇,夜深人静的,徐长青努力让自己静心入睡,却不知怎么的反而越来越清醒。
眼前浮现出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就罢了,居然连之前在卫生间心口一紧闪过的某个念头,它就仿佛更是无限放大。
——是不是亲祖父好似已经不重要,反而是正如沈兄所猜的程爷爷假如还有其他不好公开的身份,那他这趟回来
除了爹,那她,包括沈兄是不是也在程爷爷直系亲属调查范围之内,事关村办制衣厂一事是否需要先坦白。
还有,去年的春联生意是不是需要备报;再有,贸易公司那边是不是就是目前不备报也得改变一些计划。
另外这边家里的电脑室,还有几乎接近尾声的这款华夏方块游戏编程工作是不是在申请专利之前也该先埋伏笔……
越想,问题越多。
徐长青侧耳听了听沈卫民的呼吸声,轻轻地侧了个身,好让一直维持着一个睡姿躺得有些僵硬的身子骨缓一缓。
“乖,睡。”
徐长青正为自己并未惊醒沈卫民而暗暗吁出口气,不料想他就一边搂紧她拍着她背,一边还开口哄上了。
看来,今晚一直装睡的不止她一人。也是,既然她能想到这些问题,身为狗头军师的他不可能想不到。
想到身旁有这么一个人陪同,徐长青的心里要说压力没减轻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就继续让自己努力装睡。
《菜根谭》里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每临大事有静气。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这回装睡装着装着倒是确实睡着了,只是这一夜睡的不大安稳,她迷迷糊糊中又开始做梦了,还是噩梦。
从梦中猛然惊醒,徐长青顿时回醒自己还在沈卫民怀里,她轻抚自己心口,心里后怕而庆幸,还好是梦。
再“看”长青园里面其中一个调好的闹钟时间,此时已经凌晨五点,不用等多久,最多半个小时就该起床了。
平日里除了星期天这一天,九姑就会很准时的五点半起床,而她两口子也会在六点之前蹲马步或是出门晨跑。
而石爷爷更早,往常他在家就是三九天也是每天早上一到五点钟就起来。今早大家只会起更早,快了。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院子里就开始先有动静,有家里大旺带着小旺的吠声,还有隐隐约约不知谁在走动的脚步声。
徐长青捂嘴打了个哈欠之后,眨了眨眼刚想将沈卫民搭在她腰间的手拿开,不料想就听到一声:“早,媳妇儿。”
“早,我先起来,你慢慢来。”徐长青见沈卫民既然已经醒来,她就没客气的拿开他的手一骨碌坐起下炕。
炕上沈卫民就没想拦她,双手支着炕面就坐起去拉灯绳,一霎时亮起的灯光还让他不适地眯了下眼。
再看徐长青已经在灯亮前已经摸到睡袍,且拿着溜进稍间去往卫生间,他就打着哈欠的赶紧先套上一条裤。
再套了件秋衣,考虑到不穿毛衣不止媳妇会瞪他,这回估计老爷子也会念叨一两句,沈卫民又套了件毛衣。
其实现在还不是深冬,自家有锅炉房,供暖效果就杠杠的,别说在室内冻不着,就是出门活动起来能冷多少。
毕竟他又不是他娇弱的媳妇儿,不多穿一件就手脚冰凉,却奈不住身边一个个就是觉得他会冷,真是幸福的负担。
沈卫民快速跟上徐长青去往卫生间洗簌,但怎么快,他连胡子都没刮就出来,石老他们老哥俩已经在院子活动手脚。
昨晚没仔细看,现在不知是不是天刚蒙蒙亮,沈卫民就只觉怎么看都没在程老头身上找着他老丈人的影子。
个子倒是高,但也没规定个人高就是亲爷俩。再瞅五官,倒是都长了一副白面书生样,但谁规定这就是亲爷俩。
肯定不是!
出门。
今早的晨跑肯定是只能作罢了,沈卫民瞧了瞧一位有意加快脚步的石老,一位有意放缓脚步的程老。
再看徐长青配合着程老放缓脚步,陪同着散步似的边聊边慢慢行走,他就回着石老的话之余加快速度跟上。
这加快速度跟上石爷爷跟着跟着,如他猜测一般,走了一段路和后面几个人拉开距离以后,石爷爷话题就一转!
“……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你程爷爷还是孤儿出身,幸好有一年遇到了个姓程的贵人,被人家收养了。”
遇到了个姓程的贵人收养沈卫民只觉眼皮突突直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会吧,他就一个舅公!
“这位姓程的贵人,她虽然是个大家小姐,但在她亲娘去世后她亲爹很快就给她找了个娘家更有权势的后母。
出于种种原因,当年这位程家大小姐被逼无奈之下,她只好带上记在她娘名下的幼弟去夫家张家守了望门寡。”
不用说,这位程家大小姐应该就是他祖母!据后来的那个舅公所言,他祖母当年就是为了保命去守哪望门寡!
说到这里,石老就不得不提一提为何后来程家大小姐将程老这个弟弟看得比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幼弟还重要。
“也就是那时,程家大小姐收养了你程爷爷。刚开始或许是打算收养了陪她幼弟,但你程爷爷就拿她亲姐……”
“……望门寡本来就不好守,何况娘家还不放过她,见张家落魄了,他们就想再卖一次程家大小姐……”
“……你程爷爷这人打小起脑子就好使,他很快就看出程家大小姐那个幼弟的亲舅舅担心牵连到亲外甥……”
“……破局了,但有事情原本还可以用快遮掩布盖着,偶尔还能扯虎皮,那之后他们三姐弟就只好相依为命……”
“……有一年,很突然的,程家大小姐的幼弟就被抓了,你程爷爷不敢让对方身份暴露牵扯到程家大小姐。
于是他就干了件不要命的事,这边人刚抓进去,他当天就鲁莽地跑去抢人,好在他命大,正好有同志计划救人。
在双方配合之下,人抢回来了,他自己也快一命呜呼。那时已经全城戒严,他就幸运的被人藏在地窖救治养伤……”
然后呢
奇怪。
怎么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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