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长青的观念里,她一直认为领结婚证可比举行婚礼更为正式,但这一天下来,她就清晰认识到非也。
举行一场婚礼固然又累又繁杂,但亲自经历过,方才体会到就因为有了这场婚礼,她成了真正泼出去的闺女。
婚礼结束已是下午两三点钟,徐长青和沈卫民在门口送别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时就更清晰认识到这一点。
尤其是这期间送亲队要回去也就罢了,连她三位爷爷也带上她一对弟妹上吉普车离开了,她就真成了一个沈家媳。
这就比被卖了还过分的,被卖,她还可以逃的,但这回她就是想逃都难了,不到回门时间就别想跟上车回去。
再等外面一切收拾利索,还未离开的沈家长辈和何家长辈进新房说几句祝福话再离开,此时外面天也差不多黑了。
沈卫民再转了一圈见家中桌椅碗筷已经还了,剩余的部分食材也拉到父母那边备用,就连后院的门都已经闩好。
剩下就是今天收到的贺礼还未整理,但此问题不大,他便转回新房,却见徐长青正坐立不安的歪着脑袋来回转悠。
刚开始他还以为他媳妇儿怕今晚有人来闹洞房,但在他提到都被他打发走了还见徐长青倒不转悠,却还不整理红包?
沈卫民就知他媳妇儿这会儿肯定是反应慢到现在才开始恐婚,也是到现在才真正认识到何谓出嫁,不枉他费尽心思啊。
当然这些话肯定是不能说给她听的,那咋办?嗨,他还就不信钱串子一旦盘账起来还能有心思胡思乱想来着!
沈卫民的眼角余光瞄着一旁好像又要开始出神的徐长青,他一边伸手去拎过装着红包袋子的便先来一句。
“起先大哥交给我,我给你的那些礼金账本呢?咱得趁这会儿给核计核计才行,二姥爷他们明儿一准要回去。
要咋回礼正好现在先核计一下,等明儿直接给他们带回去,免得还要专门跑一趟不说,还要尽快赶去送回礼。”
回礼?
对。
回礼!
这是大事!
原本她想将这次收到的人情都交给沈爸爸和沈妈妈,奈不住他们就是不答应,说之前的礼就她两口子走的。
公公是好的,婆婆也是好的,就因为他们好,当儿媳妇的就更得要好好处理回礼问题,绝不能让他们丢份。
“嗯?”徐长青翻开今天由沈家元登记入册的人情本,第一页就是老何家的礼金,“不对啊,咋这么多?”
“多少?”
“比原先定好的旧列都多了不少,不提咱们敬酒那会儿二姥爷他们给的红包,就是这些,好像都翻倍了。”
沈卫民诧异,挪近一瞅,“……还真翻倍了,这是想咋啥,下面没成亲的就老多了,回头他们能扛住?”
就是啊,不单长辈们,连同辈的哥姐,包括今天未到来的礼金都翻了一番。“要不你现在去找答案?”
沈卫民摇头,“算了,等明儿问晓彤姐便可知。咱们现在先把多出来的另外包好,等明儿一起回礼也是一样的。”
“……”徐长青失笑,“你可真是个大机灵!不用问了,问了回头推来推去还麻烦,咱就抽出来回礼就行了。
还有像于爷爷他们不单昨儿去我家,今儿还来的,这部分回礼咋走,往后咱们总不能也走两份的礼。”
“这个啊,简单。”沈卫民开始随手拿起红包拆开,“咱们还是按老规矩走人情就行,咱爸咱爹都有走人情。”
也就是说父母走他们的人情,咱们也只走咱们的,但这一样一来的话,“咱爹咱爸都不收的,就咱们赚大了。
所以我之前说这回人情都归他们大人收就压根没错,可惜不管是我爹娘,还是你爸妈,咋说都不答应……”
废话了不是,要不啥叫分家了。分家了就代表几个儿子已经各成一家,爸妈要是收走人情还用得做人。
至于老丈人?
不提也罢。
倒是昨儿那一张存单才是大头。“后来那张存单,咱爹咋说了?还有压箱钱,咱爹娘是不是不听你的?”
徐长青抬头瞟了他一眼,继续拆红包的点了点头,“不错,我说你就给我准备了不少首饰,结果挨批了。
最后连我娘都说你给我买的是你的,她和我爹挑出来是给我的嫁妆,每个孩子都有,我不能不收起来。
就是压箱钱,除了那五百二,不知我爹上哪儿换来的银元,要不是我说太重,一封一百个都压箱底了。”
沈卫民听得好笑不已,他也忍不住笑了,“你这算不算在找你男人显摆?不过咱爹娘这回是花了不少钱。”
“还好吧。”徐长青抬头瞅了瞅他笑笑,继续低头忙着拆她的红包,“爷爷给的那张存单,我爹让咱们收着就是了。
要是连咱们都不收,眼下就退回去,爷爷心里会不好受。反正日子还长着,等岁数大了只怕还要咱俩孝顺他。”
“应该的。”沈卫民解释,“我说的是就是没这张存单,咱们也应该孝顺他。只不过,这钱还是花出去的好。
我有个建议,考虑到咱爹往后要走的路,这一笔钱就以小长源的名义置办房产或是铺子,你觉得如何?”
徐长青想了一下,“咱奶哪儿?”
听到这话,知她指的他奶,沈卫民不置可否摇头,“不会收,咱奶会连半毛钱都不会收,给了还会生气。
有台彩电就行了,再提钱,发火不说,孙子太多,钱在她手上未必是好事,还不如让她和咱爷吃好喝好。”
“这个,我就不懂了,不过昨晚咱爷爷也说了,这钱看着多,在那边(港城)也没多少,就是给咱两口子的。”
“不会吧?”沈卫民捉狭的等徐长青抬头便一脸震惊地瞅着她,“你,你,你居然连给我小舅子买铺子都舍不得?”
这人,这人!徐长青顿了一下,她立马打了一个激灵的抱起自己两胳膊,“好冷,呵呵,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
不!
就凭你此刻这幅小模样,就是幸事一桩!沈卫民曲起手指刮了一下徐长青的鼻梁,“知道今晚叫什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