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倒计时第73天
姚晓依改道东南向,一人一筏,一路星夜前行。至凌晨时分,已顺流而下约5公里。此时河道越来越窄,水势放缓,最窄出处,仅能容下木筏通过。
河道两边依然是悬岩峭壁,高耸入云。抬头仰望,由于河道变窄,两岸峭壁呈逐渐靠拢之势,犹如在上端形成一条细缝,漫天星辉无法投射下来。
再往前,木筏时不时会撞击到两岸的岩石。
姚晓依小心撑着木筏,缓慢移动。
随即一个转弯,河道骤然消失不见了!一片密林挡住了去路!
怎么可能?
仔细查看,明白了原委,河道之下,另有暗洞,从东南向而来的河水正是通过暗洞流向了别处。河面有多处漩涡,预示下面分布着多个孔
洞,用木蒿深入河水打探洞口,宽者估计能容一个人通过。水流去往了那个方向,暗洞之下又有什么玄机,这些都不可知,姚晓依不敢冒险下水,钻进暗洞。
姚晓依曾从后山石棺之中钻入逃生密道,按唐济老人在遗书中所言,密道出口在河面一丈之高的悬崖边,但实际上是,从密道口来,她直接就被河水淹没了。说明在唐济老人楼下遗书后的四十多年后,绕过后山、自北向南的这条河流上涨了超过一丈,即3米多,淹没了密道出口。
由此,姚晓依想到一种可能,在河道三岔口出现的支流,即向东南方向这条,在唐济老人生活的年代并不存在,左岸岩石之间原本是一条天然形成的狭窄缝隙,后来随着水位上涨,部分河水从山岔口的缝隙分流,形成了向东南方向的所谓支流,被自己误打误撞闯了进来。这也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唐济老人手绘的简易地图上,没有标注有任何支流。
问题是,眼下怎么办?调过头,返回河道分流的位置,再顺河南下?
显然不可取,零食即将吃完,莫名消失的10名杀手不知所终,算上折返回去耽误的时间,再有两天也无法到达终点,一直担心的三个问题,依然还是问题,而且更加严重。
再看河道的尽头,是一片松软的泥土,长满灌木。她打算穿过灌木林,一探究竟,最起码,可以彻底摆脱可能追击而来的杀手。唐济老人提到,他数次南下寻宝无果。后山偶遇的白发智者留下了“南下有宝,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谜语。姚晓依隐约感觉到,这“见水不是水”,似乎说的正是眼前这条支流,原本没有水,现在有水,即见水不是水。没准白发老者也曾见过这天河水上涨后形成的支流,在某个年月,河水又下降了。这个解释略显牵强,但以眼下的局势,值得一试。
主意已定,姚晓依来到河道尽头,将木筏拖进灌木林藏好,照例在隐蔽处架上微型摄像机,然后钻进了灌木林。
灌木林内杂草丛生,有的高过膝盖。姚晓依背着背包,手持砍刀开路,艰难穿行。越往前,灌木林越窄,到最后,就只剩下一条仅够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背包,稍稍侧身,挤了过去,眼前却豁然开朗。
打眼一看,自己赫然存在一个半山腰上。
只一眼,她也明白了。原来自北向南那条河道左岸是延绵数十公里的大山,她正是沿着河道分流处那条支流,斜斜地穿过了高耸入云的大山,来着了大山的另一侧。她所站的位置,就是那条缝隙穿过大山后的出口。
出口以下的岩石,有人工雕凿出来的阶梯,沿阶梯能直接下到山脚。山脚下是一块平地,再看平地对面,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寨子,有明显人工修建的痕迹。整个山寨就像是一座孤岛,被大山环抱其中。山寨高耸,但在四周更加高耸如云的大山衬托下,失去了它的雄壮。
沿着石阶缓缓下到山脚,发现了一条小溪水。不难想到,溪流之水正是从半山腰上的暗洞渗透而来的。
跨过小溪,穿过平地,来到山寨脚下,迎面就是一条用山石铺就台阶。台阶上铺满了厚厚的沙石,显是被雨水从山寨上冲击下来的,也侧面证明了这处山寨早已没有了人烟。
姚晓依踩着沙石拾级而上,沿途发现了人类的尸骨。
这些尸骨没有一具完整的,暴露在空气中,腐朽严重。越往上,尸骨就越多。姚晓依猜想,这些尸骨应该也是被水流冲击下来,在山寨之上,应该发生过什么变故。
不多会儿,台阶变得陡峭起来。连续不分昼夜的赶路,她早已人困马乏,感觉背上的背包也沉重了不少。
她决定爬上这段台阶后,找个地势平缓的地方休息一下再做打算。从安全的角度来说,应该没有比这儿更安稳的藏身之所了。
咬咬牙,继续向上,终于爬上了这段陡峭的台阶,迎面却见一个高大的寨门。寨门用岩石砌成,左右两根立柱高约5米,上端搭一根石作为横梁,整个看上去气势威严,屹立不倒。
寨门风化严重,星辉之下,左右两根立柱上依稀刻有字迹,凑近辨认,既然是一副对联,右联上书:四围山廓,明石蕴玉辉日月;左联上书:一傍清流,媚水沉珠映山寨。再看横梁之上,从右到左,大书“清风寨”三个大字。
所书字迹均为行草,运笔流畅,气势磅礴,辅以对联空灵、曼妙之意境,和普通山寨匪气十足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可以想见,书写对联的人是一个有学识,有情趣之人。
仔细研读这对联,饱含着许多信息。四围山廓,指的是这山寨被四周的大山环绕;明石蕴玉,也许是指山寨或山寨附近有玉矿;一傍清流,自是指山脚下那条小溪,想必在山寨建造之时,这条溪流就已存在,成为清风寨开垦种地、日常生活的唯一水源,而这溪流的有无,取决于沿水木镇后山南下那边河流水势的涨落。
想到这里,姚晓依笃定,水木镇后山那位白发智者留下的那句话,和这清风寨有着某种联系。
不及多想,寨门之下,很快支起了一顶简易帐篷。钻进帐篷,她把疲惫不堪的身体往上一躺,难得放松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