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闵说的机会,是他师门的一套功法。
这套功法相传出自宋家创宗祖师爷,那位祖师爷天赋惊人,是三百年一遇的天才,才刚二十岁就已经是先天境的武道大能了。
只可惜随着时代轮转,宋家几经起落,那套功法在动荡中成了残篇。
本就难学的功法还残缺不全了,传承自然更是难上加难。
宋家从百年前开始,就再没有人能够修习那本功法,但宋家几百年的执念,却偏偏就是修复那本功法。
宋闵的师尊,就是这百年来唯一一个练成了那功法残篇的人,也是整个宋家的希望。
可惜,老人家潜心研究数十年,才刚有了起色,就被敌人埋伏而死。
这之后,那本功法就再次蒙尘了。
如今宋闵见了林妍,就仿佛见到了当年的师尊,那一举一动的本能反应,正跟师尊那样的武道天才如出一辙,宋闵自然再也压不下这份激动亢奋。
一则是为了宋家百年基业,二则,却是为了师尊遗愿,所以他决定铤而走险,试一试。
宋闵说完前因后果,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妍:“这功法乃我宋家不传绝密,我今日若教给你,无论你成不成,日后都是我宋家门徒。
这功法,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可从你口中传给任何人知道,否则,我便会清理门户,你可明白?”
林妍郑重点头:“前辈放心,我明白。”
宋闵又道:“这功法不止是难,练错了还容易经脉寸断,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想清楚了?”
林妍下巴微扬:“想清楚了!”
宋闵严厉的眉眼一下子温和起来:“倘若你能成功,日后,便是我师妹了。”
林妍也不由笑了起来:“那必然很有趣。”
宋闵的辈分极高,在宋家是顶一辈儿的那种,出门遍地都是徒孙,但凡世家武修见了,开口最低也是师祖,可不正是有趣么?
唯有林二爷高兴不起来:“要不,把我排除在外?”
言辞间,全是对林妍能够过关的暗示和信任。
宋闵被弟子的知情识趣逗笑了:“马屁拍得越发自然不露痕迹了。”
林二爷摸摸鼻梁:“我说真的。”
宋闵哼笑一声,挥手把人赶走,然后悄悄跟林妍背了功法口诀,又等林妍反复背了好几遍,确定无误之后,这才放人走。
“去找你二叔,让他教导你最基本的吐纳之法和炼体武技,等弄明白了基础之后,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老人家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我希望一个月后,能叫你一声师妹。”
林妍郑重地冲他拱了拱手:“一定!”
她毫不耽搁,出门就开始向林二爷讨教学习,连吃饭的时候,都只啃馒头喝水,以方便学习做笔记。
有天赋还肯下死功夫,林二爷亲眼看着林妍一日千里,心中越发赞扬她的同时,却也越发对自家兄长和嫂子不满了。
这样好的天赋,偏生对外声称学不好,不给半点儿资源,整日里就给灌输满脑子的女戒女则,真是有病!
而有病的林家夫妇,很快就有了新动作了。
这一日,久不出门的宋茜然让人叫上了林妍,要一起出门选首饰。
彼时,林妍正在林二爷处进行最后的学习。
才短短十天,她就已经将所有武学基础融会贯通,将上一世许多不明白的武学要点都弄明白了。
林二爷在心中大呼妖孽,宋闵则高兴得直抹胡子,信心更足。
两人都兴奋地想看着林妍尝试残篇《枯木诀》,却不想暗十八来叫林妍,说宋茜然催着她一会儿出门。
两人顿时不满到了极点。
宋闵沉声道:“还是让我把妍妍带回宋家的好,你这大嫂……”脑子里怕是有坑!
碍于弟子的面子和自己本身的修养,老爷子把后面的话给咽回去了,但意思林二爷却已经懂了。
林二爷想了想:“这样,我陪妍妍一起去。”
他拍拍自己的荷包:“就当是我这二叔迟到的见面礼。”
宋闵哼了一声,摆摆手便闭上了眼睛,晒太阳去了。
林妍知道两人这是不想让自己有违孝道,被人说三道四,她感激两人对她的关心和体贴,笑得格外柔软:“那我和二叔给老爷子带好吃的!”
宋闵不由期待地笑了:“这个可以有。”
两刻钟之后,宋茜然就看到了林妍身边的林二爷,眼中顿时划过一抹晦色。
“你怎么总是打扰你二叔?他事务繁忙,你也该懂事一些。”
林二爷笑道:“嫂子还不行我偶尔放个假吗?”
宋茜然自然不能扫了林二爷的脸面,笑道:“二弟不嫌麻烦就行。”
林二爷笑呵呵地道:“不麻烦不麻烦,来,妍妍,跟二叔坐一辆车,有事跟你说。”
有什么事能大半个月都说不完的?!宋茜然分明知道林松这是跟自己作对,却也只能笑呵呵应了。
林荫阴阳怪气地哼道:“某些人怕是都忘了自己是哪一房的人了!”
林妍没搭理她,反而看向了一旁的林清:“清清的病好了?出门的时候吃药了吧?”
林清尚且没有回答,林荫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倒是说得对,你吃药了吧?别当街那什么了出来,那可是不用做人了!”
林清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气,泪盈于睫:“我没有病!”
她往日里用林荫收拾林妍的时候,只觉得用得得心应手,如今被林荫这蠢货怼了,顿时又气又急,羞愤欲死。
林荫嗤笑一声:“你哭个屁!我和林妍那是关心你呢,你哭哭唧唧的算个什么意思?吃我家的用我的家的,你还有脸诬赖我俩欺辱你吗?”
林清张嘴想解释,林荫却冷哼一声推开她,径直上马车去了。
宋茜然看得心疼,忙伸手摸摸林清的脸颊,替她擦去了眼泪:“荫儿最近心情不好,我会说说她的。”
林清忙扯出一抹笑容来:“娘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荫儿的脾气,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那谁是故意的?自然非林妍莫属了。
宋茜然越发对林妍恨得不行,拍拍林清的肩膀,叫人扶她上车。
隔壁马车里,林二爷实在不解:“你娘到底怎么想的?她怎么宁可对个义女好,也不肯对你有半点儿慈母之心?”
林妍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您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娘经常说的,清清是她的福星和救命恩人,让她被人追杀的时候得救。
而我,出生都不挑时候,还赖在她肚子里不出来,险些让她大出血死了。一个福星一个灾星,她当然更喜欢清清了。”
林二爷嘴角抽了抽:“……”他这大嫂,脑子里的坑,是不是也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