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到了第三根针的时候,李峰竟然改了口,狂呼自己是大业的探子,而非西戎的。
齐泰和齐峰都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林八也呆了呆:“都疼成这样了,竟然还有心情说谎?!”
林妍笑眯眯地抽出第四根钢针来,看着李峰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宝贝:
“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哪儿是普通的土鸡瓦狗能比的?”
她稀罕地跺脚脚:“要是每天都能玩儿一个就好了!这样的人才,好玩儿,耐玩儿!”
齐泰、齐峰、林八齐齐抽了抽嘴角:“……”有点儿害怕。
李峰也抽了抽嘴角,疼的:“……”
我可去你大爷的好玩儿、耐玩儿了!
帝国培养我们,就是为了给你玩儿的吗?!
心里发狠地骂个不停,从嘴里蹦出来的话,却怂到了极致:“没说谎!我这次真的没说谎啊!呜~”
林妍不悦地一针扎下:“看你这面相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心里骂我!”
李峰脖子猛地扬起,痛到直接失声。
眼见着林妍竟然又拿起了一根更粗的,他疯狂喘息,拼力挤出声音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林妍认真琢磨了一下:“我想知道……”
她掰住了李峰的手,左右打量着他仅剩的那根手指头:“我想知道,五根手指头,哪根烧起来最疼。”
“……!!!”我这是刨了谁家祖坟了!竟然让我遇上这种疯子?!
李峰觉得自己也快疯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只要你说!只要我知道……只求你之后给我个痛快的!”
林妍笑嘻嘻地拿起火折子:“我想知道,五根手指头长短不一,哪个烧起来最痛!”
李峰:“……”
他被气到窒息,窒息完了之后,破口大骂:“贱人!毒妇……”
才骂了两个词,就被嗷嗷惨叫代替了。
林妍先烧了大拇指上的那根,边烧边认真交代:
“记清楚了,记清楚到底有多疼,弄不清楚一二三四五,咱们就一遍遍试,试到弄清楚为止。”
李峰:“你这个疯子!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说一句!”
但事实证明,这位业国探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身残志坚,是个英雄。
他或许真的扛过了无数刑讯训练,也或许真的因为仇恨交加,被刑讯点爆了爱国之心。
但,长久的安逸生活,被多宝阁贵客们客气追捧,早就腐蚀了他的意志。
若非如此,早在他在多宝阁用毒针刺杀林妍失败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自杀,以保全帝国安全了。
林妍也正是抓住了他的侥幸和求生欲,才做了这么多。
果然,才烧到了第二根,李峰就惨叫着开始配合。
第一遍排序结果出来的时候,李峰整个人都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眼中不由自主地浮出了松懈之色。
“小指最痛!是的!小指最痛!”
林妍嘟起了嘴:“真的?你不会又骗我吧?”
李峰惊恐叫道:“不不不!我不敢骗你!真的不敢!”
林妍不依地哼道:“不不不,我不信,你刚刚才骗过我一次。咱们再来一遍,如果你说的顺序跟刚刚一样,那我就信你。”
李峰:“……嗷啊啊啊!”卧槽你简直不是人!
……
如此三遍过后,李峰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林妍笑嘻嘻掐住了他的下巴:“我们再来试试另外一只手吧!”
李峰瞳孔缩了缩,涕泗横流。
林妍嫌弃地撒开手,一边睨着他,一边拿帕子擦着手:“你这人可真没趣,你哭什么啊,你一哭,我都不想玩儿了。真是扫兴!”
李峰的脑子这会儿已经十分迟钝了,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后悔自己之前没有早点儿嚎啕大哭。
林妍撇撇嘴:“你说个人,要个比你耐玩儿的,不然就等你哭完了,咱们再继续。”
李峰下意识地吐出了一个名字:“陆贞!你去找陆贞!我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论耐玩儿,他才是祖宗!”
“陆贞?”林妍微微挑眉。
“对!就是陆贞!他就在天香楼做活儿!他们陆家是大业望族,每年族内不知道送出来多少个精英探子!”
既然说了一,李峰也不在乎说出二三四了。
所谓底线就是如此,一旦崩了,想再重新建立,无异于去扛决堤之口。
甚至不用林妍去问,李峰就把这陆贞的底细说了个光。
出自业国名门望族,年少时便假作流民来到了大秦,辗转来到了帝都,入赘进了一户人家做赘婿,后来进入了天香楼做管事。
天香楼是高门大户聚集之地,极大地方便了陆贞收集情报。
而李峰,他虽然也是探子,却不过是后天塞进来的,根本比不上陆贞这种自小就当做探子养的专业人才。
“是条大鱼啊。”林妍呢喃着,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腕。
她手上还沾着血,这么下意识地一摩挲,手腕上顿时便红了一片。
刺眼的鲜红色让林妍微微愣了愣,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上一世那个伤痕累累的手腕。
她猛地皱起了眉头,凝目再看,纤细的手腕苍白干净,没有任何被绝望刻下的痕迹。
林妍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齐泰齐峰都抬眼看她。
林妍柔声道:“这个陆贞你们可能第一次听说,但,我不是,我之前就知道他。”
她笑嘻嘻地叹气:“他跟林清的丫鬟,有亲戚。”
她笑得三分喜悦七分戾气,谁都看得出来她这会儿杀气腾腾。
齐泰和齐峰并不知道她之前让销金窟的楚铭查林清,却查到了林清的丫鬟跟陆贞有亲戚关系。
但话既然说到了这儿,两人就都明白了林妍的意思——这个陆贞,她是一定要抓的。
齐泰沉声道:“既然这陆贞是李峰的头领,李峰一丢,他必然会被惊动,不如我现在就去抓人!”
林妍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她想玩儿个更大的。
她想知道的东西,林擎不肯跟她说,但宋茜然就不一定了。
林清就是宋茜然的命,如果自己捏住了林清的命,那么,想要撬开宋茜然的嘴,就轻而易举!
她垂眼:“我想跟朝廷和锦衣卫做一笔生意。”
齐泰一凛:“先生就不怕他们中间也有大业或者西戎的人?”
林妍轻笑:“说实话,我还真怕如此。”
连帝国供奉都能被渗透成背叛者,其他人,谁又说得准?
但。
林妍眉眼飞扬:“富贵险中求,我虽然不求富贵,但也不介意火中取粟,拼一把!”
她已经等得太久了,久到她不介意冒险,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