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五年前沈溪斩断娄海一臂之后,娄海便没了音讯,也再没回过白光寺。
因此现在的白光寺变成了一处无主之地,成为了附近乞丐的聚集地。
沈溪站在白光寺门前,看着破败不堪的寺庙,内心好一阵感慨。
曾经门前的那棵枯树已经不知道被谁砍掉了,只剩下一个破烂的树墩突兀的立在那里。
白光寺的大门也已经不翼而飞,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门洞。
沈溪从门洞进入白光寺,寺内到处都是垃圾,满是腐臭的味道。
当年的白光寺虽然也很破败,却不像如今这般不堪。
沈溪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大殿,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乞丐,佛像的脑袋已经不知所踪。
沈溪摇了摇头,从旁边的小门穿了过去,来到了曾经居住的小院。
小院内的房屋全都倒塌,只留下一堆堆废墟。
当年娄海曾亲口承认,亲手杀死了刑楠,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把他的尸体埋在了这里。
看着一片废墟,曾经的过往如同纸片般飞快的在沈溪脑海中飘过,遇到了身受寒毒的苏傲雪,熬制四逆汤,大闹白光寺,刑楠遇害......
一想到这,沈溪不免悲从心起,这一次他重返白光寺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祭奠刑楠。
如今的白光寺早已物是人非,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沈溪轻轻叹息一声,施展出踏雪无痕,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开白光寺后,沈溪顺着街道,闲逛着返回四海客栈。
正在这个时候,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女子的哭泣声。
哭声极为悲伤,沈溪心中纳闷,循声望了过去。
街上浩浩荡荡走来一大群人,从穿着上看都是普通老百姓。
最前方有四个人舞着一条竹子编成的长龙开道,后面跟着一尊泥巴塑成的土地神,土地神后面是一名黄袍道士,手持宝剑,比比划划,神神叨叨的念着别人根本听不懂的咒语。
道士后面有四个壮汉抬着一张圆桌,圆桌上躺着一名女子,最后面还跟着一大群跳来跳去的人,仿佛中了邪似的。
女子穿着一身红彤彤的裙子,被五花大绑捆成一团,哭的梨花带雨、泪流满面,凄凄惨惨。
沈溪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心里十分纳闷。
这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不太像啊,那名女子连呼带喊,周围的人只是冷漠的看着,无动于衷,似乎非常赞同这种做法,还跟着一起游行。
正在沈溪左思右想之际,人群已经朝着东城门走去,渐行渐远。
沈溪很是好奇,就向街边坐着的一名老者打听,“老人家,您知道刚刚那群人用桌子抬了一名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外地来吧?”老者上下打量沈溪一番,蹙眉问道。
沈溪恭敬的深施一礼,“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我确是刚从外地过来。”
“这就难怪了。”老者点了点头,“最近几年啊,每年都会发一次大水,而且每次洪水到来都是毫无征兆,更是让很多人流离失所。洪水过后,城里一片狼藉。连续几年都发水灾,人心慌慌的。但水灾毕竟是天灾,谁也没办法不是?”
“可是这跟刚才那群人有什么关系?”沈溪嫌老者太啰嗦,说半天没说到重点,便随口插了一句。
“别急,听老夫慢慢道来。”老者对沈溪打断自己说话有些不满,“穷奇会有一名道行高深的仙长说,水灾当天浪涛汹涌,而就在这滚滚波涛之中,惊现一条龙状不明生物,头上泛着诡异的红光,河水也被翻腾数米高。
随后仙长拿起罗盘,就念动咒语,不久之后便得出一个结论,说是龙王爷的娘娘死了,每到了娘娘的忌日,龙王爷就会大哭一场,这才有了水灾。
仙长还说,想要破解此事也不难,只要坚持每年夏季,给龙王爷纳上一房小妾即可。
大伙一商量,用一人之命,救全城之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无量的功德啊,人们便纷纷欣然接受。”
“可是谁会自愿给龙王当妾?”沈溪满脸疑惑。
老者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起初人们听到这个办法的时候都感到非常害怕,谁也不愿意把自家姑娘交出去。恰好此时,从外地来了一对逃难的父女,有人就打起了这个女子的主意,想让此女去给龙王当妾。”
“那女子的父亲会同意吗?”沈溪皱眉问道。
老者语气沉重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女子的父亲死活不同意。可是当晚,有人悄悄的在女子父亲的饭菜里下了毒,女子父亲一死,众人就把女子绑了起来,决定今天就给龙王纳妾。”
听了女子的悲惨遭遇,沈溪瞬间迸发出了万分同情,只因江湖术士的一句话,不仅害死了女子的父亲,还要让女子当龙王的小妾,还美其名曰以一人之命,救全城之命,简直是没有天理可言。
沈溪本来是要去庆州城寻找王知远推算出龙凤冥刀的残片,不想节外生枝多管闲事,但这种没有天理的事情又忍不住不管。
一念及此,沈溪和老者道了声谢,便朝着人群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道士早已经和守城的官兵打好了招呼,出城的时候,没有任何阻拦便给众人放行。
浩浩荡荡的人群出了东城门之后,来到一处断崖,断崖下面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
人群到了断崖,搭起祭台,焚香倒酒。
黄袍道士先是在祭台前舞了一趟剑,接着神神叨叨的念了一阵咒语,然后双手高举酒杯,口中念念有词,“洪灾频发,万民将绝,特献小妾,请龙王爷笑纳,望救黎民于水火。”说完,把酒倒入河里。
周围的人欢呼雀跃,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炮竹。
炮竹声过后,四名壮汉把女子从圆桌上抬了下来,并把一条粗大的铁链锁在女子的脖子上,锁链的另一头连接着一个重达千斤的磨盘。
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求饶,却无一人理会,众人只是冷漠的看着发生的一切,静静的等待着祭祀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