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喑哑的嗓音,像梦境般的悠远。
宁兮儿还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却听见那声音再度响起,“你是猪吗?坐在这里淋雨?”
这个笨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在国外玩嘛,为什么……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宁兮儿怔怔的抬起头,门前有盏暖黄色的灯,驱散开夜幕的黑暗,映照着纪夜白那张俊美如斯的容颜。
是梦吗?
——一定是吧。
要不然,纪夜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影挺拔,长身而立着,那双比夜色还要浓黑的眼眸,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大白……“软软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蕴着无尽的委屈。
她朝他伸出手,颤抖着、迟疑着,像是怕眼前的场景是镜花水月。
纤细白皙,满是伤痕的小手,抓住了他的!
宁兮儿瞪大了星眸,是他!真的是他!
”大白……大白……“她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固执而又不安。
”你怎么了?”纪夜白沉声问。
话音未落,小丫头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扑到他怀里,小脑袋拱在他温热的胸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哭的泣不成声。
滴滴答答的雨声,都掩不住她的哭声。
纪夜白单手撑着伞,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薄唇紧抿着。
她一哭,他心都快碎了。
“别哭了。”他低声道,笨拙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宁兮儿哭的更凶了,似是要把这些天所受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纪夜白凶道,“不许哭!”
笨蛋!谁欺负她了?倒是说啊!他才能帮她报仇啊!
就知道哭鼻子!和小时候一样笨!
宁兮儿哪里止得住眼泪,抱着纪夜白劲瘦的腰,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他衣服上,小声呜咽着。
纪夜白实在没办法,只好使出了杀手锏,“你再哭,我就走了啊!”
宁兮儿吓得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小脸,怯怯的看着他。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大白……”
清甜软糯的嗓音,配上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纪夜白哪里真舍得头?
动作不算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他说话的口吻一如既往的霸道,“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丢下你,听到了吗?”
“嗯……”
宁兮儿吸了吸鼻子,之前发生的事浮光掠影一般闪现,她猛地推开了纪夜白,”你、你还是走吧……”
纪夜白踉跄了下,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推开他?
她就这么不想看到自己吗?
如果别人这么对他,他绝对忍不住把对方撕掉的冲动,可这个人是宁兮儿,他咬着后槽牙,隐忍了半天,才说,”宁兮,就算纪家破产了,我养活你,绰绰有余!你不用担心跟着我会过苦日子!”
这样的低姿态,即便是面对父母、兄长,纪夜白都未曾有过。
可是,他怕失去宁兮儿啊。
宁兮儿懵了,他怎么会这么想她?就算他不是纪家少爷,她也喜欢他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用手挡住眼睛,不让纪夜白看到她掉下来的眼泪,”我杀人了……大白……”
纪夜白一怔。
“我好怕连累你……你、你快走……”她哭的一抽一抽的,瘦弱的肩膀耸动着。
“什么杀人?说清楚!”纪夜白皱着眉。
宁兮儿断断续续把宁家送她出国、陆清荷派人囚禁她的事情说了。
“我不想杀她的……我真的不想,可是、可是……”她冻的嘴唇发白,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纪夜白比她沉着冷静很多,握住她的手,把手心的热度传递给她。
“有我在,别怕。”
他带着她进了公寓,让宁兮儿躲在他身后。
过去探了下陆橙的脉搏,他松了口气。
“放心吧,她只是晕过去了。”
“欸?”宁兮儿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所以……我不是杀人凶手了?”
“你本来就不是!”纪夜白纠正她的说法,“在自己受到伤害时,还击在法律上,叫正当防卫。就算她真的死了,你也不是凶手!而是她罪有应得!”
宁兮儿揉着通红的眼睛,“她没死就好……”
不然,她的下半生,始终都要背负着一条人命。
纪夜白冷笑了一声,拨了个电话出去,不到一分钟,几个黑衣保镖冲了进来,“把地上这个女人带走,醒了告诉我。”
敢动他的女人,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保镖们领命,把陆橙抬了出去。
隐去眼底那一瞬的狠戾,再次看向宁兮儿的眼神,变得心疼起来。
“伤到哪里了?我给你上药。”
纪夜白这么一提,她才感觉到,身上那些被陆橙打的地方,有多痛。
她嘴硬道,“没什么……不用上药,过两天就好了……唔……”
待看清她伤的有多重!
纪夜白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身上各种擦伤、撞伤,最严重的是小腹上青紫的淤痕,和脖子上掐出的红印。
他家二兮那么怕疼,他都不敢想象,这么多伤叠加在一起,她得多难受。
陆橙打她的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多慌乱……
“疼吗?”
“唔……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