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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我的吧!”
陈圆圆和董小宛尴尬了一番,她们就准备了两个茶杯,突然董小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将自己的杯子递到杨潮面前。
杨潮一愣,也不能客气,此时拒绝了伤感情,反正杨潮也没有洁癖,如果是给胡茬大汉的杯子,杨潮铁定嫌弃,但是董小宛这样的大美女的茶杯,心里自然不会有任何抵触。
杨潮歉意道:“哈哈,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刚好渴了。”
陈圆圆斟茶,说道:“杨公子将就,没有露水,也没有泉水,井水泡茶味道杂了些。”
明代人十分考究,泡茶的水都不同,什么茶用泉水,什么茶用雪水,什么茶用露水很严格。
泉水必须是源头泉眼的水,有人在山里泉眼接了水,然后来城里卖,是一门很好的生意。露水是早晨太阳升起前,让侍女在花园中收集的,往往要荷叶露水,就是荷叶中间积存的一滴水。雪水则是收集起来,放在瓮中,埋在树下,有时候会放一年后才喝。
此外还有用雨水的,河水的,用冰水的。
杨潮却还分不清这些:“在下牛饮惯了,分不出好赖来。”
说着端起杯子一口饮尽,茶味道很淡,什么茶杨潮都喝不出来。
陈圆圆再次斟茶。
杨潮连喝了三杯,才开始说话。
“两位姑娘不用担心,书生们这么一闹,田畹就算不完蛋,以后也不敢在这么嚣张了。他锦衣卫指挥使估计也做到头了,否则皇上也就不是崇祯皇上了。”
崇祯皇帝在后世被评价为刚愎自用,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是现在却被认为是好皇帝。
认为他有太祖、成祖之风范,做事确实跟朱元璋和朱棣一样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崇祯皇帝一上台就清算阉党,打到魏忠贤,惩治贪腐官员。
崇祯还勤政,十几年如一日的上朝,比他爷爷万历三十年不上朝可要勤奋多了。
崇祯朴素俭省,常年穿旧衣服,将宫中的许多金银器变卖充作军饷,然后用瓷器代替。
这样的皇帝如果放在盛世,有强大的国力支撑,也许能够做出一番事业,因为他可能会好大喜功的发动战争开疆拓土,或者修建庞大建筑,歌功颂德,反正不会是一个平淡的皇帝。
如果放在乱世,却极有可能举措失当,急于求成反而欲速则不达,对痹症绝不容忍,又可能矫枉过正。
从他十几年间换了二十多个首辅,换了十几个兵部尚书,就可见一斑。
其实眼下大明朝最需要的不是改革痹症,不是惩治官员,而是维稳。
先将局势稳定下来,然后徐徐图之,改革往往比革命复杂,坐江山比打江山需要耐心。
以崇祯皇帝的性格,或许不能做到大义灭亲,将闹出事端的田畹绳之以法,但是罢免田畹锦衣卫指挥使之职,却不会有任何犹豫,崇祯最见不得的就是官员贪腐,常常哀叹官员不能用心任事。
见杨潮直呼‘崇祯’二字,陈圆圆和董小宛感到一股不自在,但是一听田畹完蛋了,又不由得欣喜。
田畹今年两到苏州,将苏州祸害了个惨,青楼是他祸害的主要对象,因为青楼女子到底是弱势群体,即便被侵害了,官府一般也不会站出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如果田畹是强抢民女,官府就不敢不制止了,肯定会弹劾上去,不但能打到田畹,还能博取一个不畏强权的官声,如果他们不管不顾,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田畹倒霉不倒霉两说,这些不作为的官员肯定倒霉。
对青楼女子,当官的没有必要冒着得罪锦衣卫指挥使、皇亲国戚田畹的风险去保护。
因此尽管陈圆圆和董小宛两大名妓在苏州名头响当当,到了最后还是只有南京的杨潮肯庇护她们。
“所以你们尽管安心住下,现在没人顾得上你们。眼前紧要的是怎么平息士子的骚乱,这些书生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朝廷为难着呢。”
杨潮继续分析着。
董小宛突然道:“那田畹会不会被问罪?”
她神色中露出一丝恨意,田畹可把她吓坏了,第一次大搜青楼后,她就被吓的病倒了,后来柳如是来苏州陪了她一段时间才缓了过来,可不想田畹又从杭州回到苏州了,依然不离不弃的要找到她。
杨潮叹道:“大概不会。”
董小宛道:“南京士子如果抓到他会怎么办?”
董小宛不但自己被吓的病了一场,连她母亲也受到牵连,惊吓之下病更重了。
杨潮苦笑:“怎么可能抓到,田畹又不是傻子,如果我猜的不错,他现在恐怕都快到北京了。”
董小宛啊了一声,陈圆圆也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书生现在每日都去包围锦衣卫镇抚司要人,却想不到田畹已经跑了。
杨潮不由感叹那些书生还真是天真,组织太松散,计划太不严密了。
不过一想,侯方域那些风流才子,一个个白天在官府门前嚷嚷,到了晚上就溜去媚香楼潇洒快活,哪里有半点想要围死衙门,想要抓住田畹的心思啊,大概只是为了借东风捞名声而已。
杨潮叹道:“只怕书生们晚上在秦淮河风流的时候,田畹早就坐上了北上的漕船了。”
听到这个,陈圆圆不由可惜,董小宛则黯然神伤,她太不甘心了。
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自从进了青楼圈子,她就见惯了不公之事。
“好了,两位姑娘安心待着,在下去一趟金钗楼,看看怎么样了。”
杨潮告辞离开,很快就到了金钗楼。
书生就是书生,搞破坏有热情,但是却没有能力,打砸抢的本事还不如街上的泼皮。
金钗楼的大门完好无损,金钗楼的建筑完好无损,唯独金钗楼的窗户被捅破了,金钗楼中的瓷器陈设被打烂了,总体来说破坏只是表面的。
杨潮心中猜度,大概书生还算有理智,只不过是跟着群体发泄一下,还没到真的抛开一切的程度,顾前顾后畏首畏尾,否则一把火什么都有了,金钗楼烧个赶紧不说,整条街都会热闹起来。
可惜书生想闹事,却不敢闹的太大,书生想要名声,却害怕承担后果。
因此他们不敢放火,纵火罪是要杀头的,因此只敢胡乱发泄打砸一通。
书生打砸之后,金钗楼就关门了,姑娘们都送走了,只有几个龟公打行留下来看门。
杨潮看了一圈之后,对老马说道:“将完好的摆设清点一下,派人送到我家里去。”
老马连忙答应下来。
老马本是南市楼的龟公,做事精明,为人也可靠,最关键的是跟康悔母亲有一腿,在南市楼中的时候,老马平素很照顾康大娘。
这次康悔要给他娘赎身的时候,康大娘要求连老马一块赎出来,康悔不答应,康大娘就不同意赎身走人,最后康悔无奈之下才将老马也接到了金钗楼来。
因为这一层关系,杨潮可以完全信任老马,因此这次当锦衣卫来搜查的时候,就让老马将陈圆圆和董小宛藏在船上保护起来,同时让他驾船到媚香楼附近,看有没有机会接应一下胡全。
见金钗楼只是损失了一些家具,杨潮心中预算了一下,损失应该在千两上下,还在杨潮的承受能力之下。
因为荐书已经送去,杨潮猜测着急的官府最迟明天就会有消息,因此就索性在金钗楼住下,耐心等消息。
杨潮的估计还是太保守了,还没到晚上,媚香楼就派人来请杨潮。
“杨公子,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敢在这里住?”
来人先去军营,又去了杨家家宅,最后转了一圈才在金钗楼找到杨潮。
他实在想不到,金钗楼才被砸了,杨潮就敢回来住。
杨潮不置可否,只问道:“说,什么事。”
媚香楼来人,肯定是有消息来了,这是正事。
龟公道:“回杨公子,南镇抚司一个锦衣卫千户请您商议。”
杨潮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就说我马上到。”
杨潮口中说马上就到,却刻意拖了半个时辰后才出发。
一路上有些书生恣意放浪,似乎在进行着一场狂欢,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年轻人的青春,不用顾忌礼教,不用考虑斯文。
“喝醉了?”
杨潮都不由怀疑起来。
到了媚香楼前,书生尤其多,在这里他们也不闹腾,就在外面醉态放浪。
这是一些贫穷的书生,有的还不是城里的,又没有钱住客栈,索性就在媚香楼前席地而卧将就一夜,第二日继续去官府衙门前闹事。
杨潮心中暗想,书生果然太多了,难不成苏州的书生到了?
杭州路途遥远,书生肯定还没到,不过苏州更近一些,也许有脚程快的到了也未可知。
这次可不光是生员,普通的读书人跟着秀才、举人一起闹。
跟所有一切闹剧一样,当闹到奔腾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闹了,全凭着一股冲动的惯性往前冲,而这时候也是最危险的,因为没有目的的举动,已经失去了理性。
杨潮在一群穷书生的羡慕眼神中下了车,走进了媚香楼,龟公一路带到一个偏房之中。
路过几间雅间,不断听到里面的书生恣意高歌。
“好一个‘一腔热血酬正义’,我辈读书种子就该有这种胸襟,朝廷不惩治田畹,我等誓不甘休!”
又是一片叫好声,几个书生醉了,胡乱作诗,余众应和。
“在下锦衣卫千户冯可宗见过杨兄!”
杨潮已经踏进了屋子,绕过屏风后是一个小厅,正中摆着一张圆桌,早就置办了酒席,一个三十多不到四十模样的中年,躬身相见。
这就是请自己的锦衣卫千户,杨潮心中暗道,摸不准此人是好是坏。
同时回拜道:“在下新江口水营把总见过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