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为了管家来向你道歉,而是因为我没有在家时,府中人对你的态度而道歉。”
“不管怎么说都好,你将来都是闵府中正儿八经的主子,对待未来的主母这般态度,她一个管家,着实是胆大了点!”
这下倒是轮到温念娇懵了。
怎么听这个话语,不是为了柳如烟过来的?反而是觉得她受了委屈?
下一息,闵繁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今日不仅仅是怠慢你,后面更甚至让府中下人拿着你为我赶制的外衫,直接就要扔出去,并且要扔到你能够看到的地方!”
“着实是不知死活!”
说到这里时,闵繁的声音倏然就冷了下来。
很显然的是,柳如烟所做出的这件事情,已经彻底激怒了男人!
温念娇也是一脸意外。
她有点震惊地看着闵繁,等反应过来时,诧异地看着闵繁:“她竟是做出了这种事情?若是如此,你与她……”
“我与她自然是没有干系。”闵繁也不知怎么的,解释得更为详细一些,“照理来说,她做出这种事情,我本是应该对她有所处理,赶出府去都是最基本的,可是……”
他顿了顿,眼里划过一抹为难,有些无奈:“她的父亲曾舍命相救,仅凭着这一点,总是要比旁人多上一点特权。”
“所以,我让她在府中闭门思过七日,以示惩戒!”
“这个惩戒说起来着实轻了些……”
温念娇听着闵繁的解释,却也是能够明白闵繁所说的这些话里面含带着的真正意义,听着他后面带着些许为难的话,心底其实有一点不舒适。
但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这种思绪来得着实突然了一些,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更没有如此立场。
她与闵繁的合作关系摆放在这里,说实话,闵繁能够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若是继续要求,着实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而且——
一般人来说,在这些事情上恨不得把它掩饰得严严实实的,哪能放到面前说,但是闵繁给她解释了……
思及此,温念娇倒是很快收敛了情绪,再看向闵繁时,温声道:“倒也无所谓了,左右给了她惩罚,让她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是了。”
“恩情横亘在中间,会有所顾忌是正常的。”
听到温念娇的话语,闵繁也是有一些意外。
如此的深明大义,也分明是为了他着想,闵繁这心里若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两人相视一眼。
不知为何,四目相对时,总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胶着在一起,视线分开时,那种黏腻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
闵繁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如今你已经是县主身份,再加上我们二人婚期将至,所以……陛下的寿辰你也是要去参加的。”
一说起这个,温念娇倒是想起了她送闵繁外衫的真正缘故,连忙开口:“县主一事儿,谢谢你了!”
“若不是因为你给讨的这个身份,我这还说不定会发生何种事情呢!至于你说的陛下的寿辰……”
说到后面,温念娇眉头蹙了蹙。
一时间,闵繁以为温念娇是在发愁有关于礼物方面的事情,当即开口:“你关心,寿礼方面我会给你准备。”
“不是。”温念娇一听,当即摇头,“寿礼方面我自己准备就行,倒也不需要再麻烦你了。”
本来,她麻烦闵繁就已经麻烦的够多了。
若是连一个寿礼都需要闵繁前来操作,那他们这场就已经不是一场合作,完全就是闵繁单方面的倒贴了。
说实话,温念娇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哪怕是合作,她也希望这件事情是真正的势均力敌,是彼此之间都能够互帮互助的那种,而不是她各种麻烦别人。
闵繁微微一愣。
他看着温念娇,莫名觉得有一点不同。
刚才的气氛似乎还好好的,可是在说到陛下的寿辰时,总感觉这气氛上又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可是,为什么?
因为谢家的事情吗?
闵繁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他脑子里面所想的,与温念娇的想法,完全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等到闵繁离开后,文儿才适时地回到了温念娇的身边,看着温念娇坐在石桌前,神色之间似乎都有些恍惚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
她思索一番,还是开口问道:“小姐,刚才闵大人说要替您准备寿礼,您怎么拒绝了啊?”
文儿百思不得其解:“那毕竟是皇上的寿辰,是普天同庆的事情,而且很郑重,若是能够有闵大人在旁把控着寿礼,对您来说也是一种保障啊。”
所以,那么好的事情,她家小姐为何不同意?
温念娇倒是不意外文儿会说出这种话来,或者说,闵繁刚才提出那些个帮忙的话来,心中或许也是同样的想法。
她轻叹一声,有些无奈:“也许在你们看来,我这样拒绝了,着实是有点不识好歹,可事实上……”
温念娇深思了两息,再看向文儿时,一字一句地道:“你觉得这样是长久之计吗?觉得这样下去会好吗?”
文儿一愣。
她并不是很明白温念娇所说的话,却又觉得温念娇提出的两个问题,听起来就是有着明显的问题,是值得深思的。
她也就认真地想了起来。
文儿虽然是个小丫头,但脑子也是比较机灵的,在不动脑子时什么都不说,动脑子时自然又是不一样的。
“小姐莫不是觉得,总是让闵大人为了这些事情操心并不应该?因为小姐往后嫁到闵府,总是要学着处理这些事情的?”
温念娇听到这儿,轻笑一声,眼中也终于露出了笑意:“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确实是如同你所说的这样。”
“闵繁毕竟是当今的首辅大人,手握重权,手头上的国事本来就很多,将来若是我与他成亲,这些内院之事儿,人情往来,总不能让闵繁自己来处理吧。”
“男主外,女主内,这是自古传来下来的那些风俗,我虽然在一定的事情上,对于这些事情并不认可,但是总的来说,我们如今的地位和权势分布,也确实如此。”
“所以啊,我总是要学着去做这些事情的,总不能真的当成了菟丝花,攀附着他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