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与穆父一同走回家里。
张子菁刚好在门口,阿兰见到张子菁,放心心来,想着应该是张子菁把她的养女真真带了回来,那姑娘她见过一次,是挺乖巧漂亮的一个姑娘,老爷子脑袋糊涂,大概是把那养女当成了蓁蓁吧。
“阿兰?”张子菁笑逐颜开,看到穆易的老朋友,心情大悦。
“子菁,怎有空回来?”阿兰笑问道。
“是啊,带蓁蓁回来见见她爷爷!”张子菁道。
明朗走了出来,她不记得阿兰了,虽然阿兰在她年幼的时候经常过来家里玩耍,但是明朗并没有记住。
张子菁道:“明朗,叫兰姨!”
明朗喊了一声,“兰姨!”
阿兰瞧着明朗,问张子菁:“她是?”
张子菁笑道:“她就是蓁蓁!”
阿兰一愣,“这,蓁蓁不是已经……”她上下打量了明朗一眼,虽然说眉目间有些像张子菁,但是那场大水她是亲眼所见,也参与了指挥打捞的工作,她知道,在那样湍急的河流中冲走的五岁小女孩,不可能活着回来。
她把张子菁拉出一边去,问道:“你确定她是蓁蓁?会不会是骗子?”
“不会,不会的!”张子菁连连摆手,“不是骗子,她真的是蓁蓁!”
“但是蓁蓁已经被水冲走了,”阿兰不忍心打击她,但是更不忍心让她遭欺骗,毕竟子菁是集团董事长,多少人觊觎她的钱呢。
张子菁笑道:“放心,她百分百是我跟穆易的女儿!”
“做过DNA?”阿兰问道。
为了让阿兰安心,她道:“是的,做过!”
阿兰这才相信了,眸中含着泪,上下打量着明朗,“真好,你还活着真是太好!”
明朗微微一笑,并不言语,但是心底却是感触的,当年投河的时候,已经觉得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死活,可时隔多年,当她重新站在家里的时候,竟还会有人为了她热泪盈眶!
不止阿兰,村中很多人都来了。老爷子满大街的借东西,跟人家说蓁蓁回来了,大家都想来看个究竟。
明朗看着这些陌生而亲切的面容,眼泪一直逼在眼眶,刚咽下又冒出来,她都差点要控制不住心底激动之情了。
听闻老爷子要包粽子,几位大婶子都来帮忙,这本来几个小时的活,一个小时就干起来了。
吃完粽子,张子菁带着一家大小去了穆易坟前。
穆易坟前青草萋萋,而坟的旁边有衣冠冢,看得张子菁心惊胆战,她道:“我找人来平了这衣冠冢!”女儿都平安回来了,这坟堆在这里,叫人无端害怕。
明朗笑笑,“不必了,就让它在这里陪着穆易吧!”
张子菁不解,但是甄阳却在那一瞬间悲伤了起来。她心中,其实已经放弃治疗自己的病了吧?还是她已经知道自己无药可治?
在太平镇住了一个晚上,睡在家里,明朗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甄阳彻夜未眠,他已经失眠很多天了,心头的恐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他从不跟明朗说。
回去是明朗开车的,虽然甄阳坚持他开,但是明朗在一早上起来看到甄阳的黑眼圈时,知道他休息不好。所以,她坚持她自己开车。
到家下车的时候,张子菁含泪对明朗道:“这一下,你算是认祖归宗了!”
明朗心中一动,抬眸瞧着张子菁,轻声道:“我一直没有远离!”
张子菁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即便是遭遇了那样的童年,她的心,一直都没有失落,她依旧坚持自己是穆家的女儿。
她哽咽点头,“进去坐坐吗?”
“不了,得去医院一趟,改天约你吃饭!”明朗随口道。
“什么时候?”张子菁立刻追问,怕她不做准。
“等甄师奶做完手术吧!”明朗道。
“也好,那你们赶紧去医院,完了回家好好休息!”她亲了大宝小贝一口,慈爱地挥手拜拜。
去到医院,明朗的火气又腾腾地起来了。病房里有两个人,而那只企鹅也在,不,她今天就像一只火鸡,一身红色的衣服,头上也带了一顶红色的帽子,帽子上插着几根像是羽毛的东西,活像一只待宰的火鸡。
但是,这身怪异的衣服,她却穿得十分时尚,有身材的人就是任性。
她看见甄阳,上前伸手抱了一下甄阳,然后笑盈盈地对明朗道:“不介意吧?可能我在国外呆久了,见面礼总是有些热情的!”
明朗面无情地看着她,口中道:“既然如此,就该一视同仁才对!”
赛琳娜还没明白她的意思,便见她忽然欺身上前,一手抱住自己,她连忙挣脱,但是这女人力气忒大,铁臂一般圈着她,圈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然后,那变态的女人竟然还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大口,口水全部吐在她脸上,这才放开她。
她恶心地擦着口水,怒道:“你什么意思啊你?”
明朗面无表情地道:“不介意吧?可能我在国外呆久了,见面礼总是有些热情!”
“那也不用吐口水!”赛琳娜用纸巾不断擦着,要不是怕融了妆,她几乎要冲进去洗了。
“吐口水也是表达热情的一种方式,你也可以冲我吐口水的!当然,像您这样的淑女,是不屑为之的!”明朗淡淡地推开她,坐在甄师奶床前,盯着她道:“精神不错啊,看来随时可以手术了,手术完了不必在医院休养了,免得人多吵杂,影响你休息!”明朗眸子明灭未定地道。
秦岚道:“你收买人命啊?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愈合,怎么能回家?必须得在医院好好养着。”
“既然要好好养着的,那就告诉那只火鸡,别随便来打扰人家休息,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但是这关切到你的自身的健康,不好意思也要说,总是这么热情,人家会以为你很稀罕人家来的!”明朗别有所指地道。
赛琳娜看着甄阳,道:“甄阳,既然你女朋友不喜欢我们来,那我们就不来啊,以后约出去再见了!”说罢,对那梳着大背头的男子道:“大为,我们走吧,人家貌似不欢迎我们!”
那叫大为的男人回头瞧了甄阳一眼,然后对赛琳娜道:“我有话要跟甄阳说,赛琳娜,你先回去吧!”
“好,那走了!”赛琳娜本有意让甄阳责骂几句明朗的,但是她的话说了出口,甄阳却像是无动于衷,心中不禁生气,竟也没有跟秦岚道别,就这样走了出去。
秦岚翻翻白眼,瞪了明朗一眼,“人家来看我,好歹也是好意一场,你犯得着吗?”
“你缺人陪吗?缺的话出声,我每天在这里守着你!”
大为蹙眉,道:“其实赛琳娜的性子一向是那样,她没有恶意的!”
“她觊觎我男人,还说没有恶意?敢情是你家里没有失火,所以你可以翘手说闲话!”明朗毫不留情地突突突了回去。
“逮谁咬谁,有这样的战斗力还不如想想怎么留住自己男人的心吧,防备别人总不如看好自家男人!”大为反唇相讥。
明朗瞧着甄阳,指着大为问道:“你朋友?”
甄阳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是的,怎么了?”
明朗耸耸肩,淡淡地道:“没有,只是觉得你的朋友真奇怪,我们夫妻的事情,管他们什么事呢?总要来插一竿子,这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你身边的狗真多!”
甄阳愣了一下,眼角余光看到大为愤怒的脸,遂警告道:“媳妇,你说这话过火了!”
明朗大刺刺地笑了,对大为道:“我说错了话,我认错,对不起啊这位大背头先生!”
见大为还是沉着一张脸,她不禁含笑讽刺道:“你道德修养这么好,莫非没有容人之量?我不过随口说你是狗,你就这么生气了,那火鸡觊觎我男人,我说她几句还是我错了?”
“这哪里一样?人家又没说喜欢甄阳!”大为反驳道。
明朗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勾勾他,口中道:“来,旺财,过来给你吃根骨头,乖,过来!”
“你有完没完啊?你还真把我当狗了?你这不是侮辱人吗?”大为陡然变色,厉声道。
明朗却好整以暇地道:“你生气什么啊?我也没说你是狗,你从我的语言手势中知道我是把你当成了狗,同理可证,从赛琳娜的语言动作,我也可以看出她喜欢甄阳!”
“这什么诡辩?”大为愣了一下,沉着一张脸道:“就算她喜欢甄阳,这就是她的错了?你不是也喜欢甄阳吗?而且她比你喜欢甄阳的时间还要长,甄阳又没有跟她交往,只是老朋友,你往外赶人,再怎么都是你不对!”
明朗笑笑,相比他的激动,她却显得淡定,道:“她喜欢甄阳原则上没有错,但是,甄阳是我的丈夫,我抵御一切企图抢我男人的狐狸精,莫非我错了?凭什么只许她来抢就不许我防御?你哪家幼儿园毕业的?正经道理没有,歪理倒是一套套。她如果真只当甄阳是朋友,就不该在我面前和甄阳保持距离,就算不保持距离也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离间我和甄阳的感情。如果你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那不好意思,我不欢迎甄阳身边有你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