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想了一下,道:“虽然我跟他认识了这么久,但是私下很少來往,说观感的话,只能说这个人莫测高深,行事故作神秘,但是也颇为神通广大的…”
“我是问你对他个人性格的看法,例如你欣赏不欣赏他,撇开一切,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甄阳再问道。
“这个啊,”明朗又想了一下,“说实话,我觉得他挺虚伪的…”
“哦?”甄阳笑笑,“何以见得?”
“就正如我跟他其实沒这么熟,但是每一次见我,他都会显得十分高兴,很擅长营造门面功夫…”
“或许,他见了你真的很开心呢?”甄阳半开玩笑地道。
“怎么会?他最忌惮的人应该是我了,他明明一直都在小心提防我,却总是一副很想和我往來的样子,哎,算了,不说这个人了,说了他沒心情…”明朗问他,“你今天不回特训营吗?”
“回了,今晚特训,回家跟你说一声…”甄阳神色淡淡地道。
“打电话回來就行了,一來一回的,花费了很多时间…”明朗道。
“怎么?你是不想见到我的节奏吗?”甄阳挑眉。
“怎么会?”明朗腻着他,“那这一次特训要多久?你只负责一个项目吗?”
“连同我在内,有三个教官,我只负责野外特训,其他的人都由其余两位教官负责,他们都是部队中的精英…”甄阳道。
“需要聘外援吗?我可以免费担任教官的…”明朗笑道。
甄阳神色一僵,“你只是一个女人,在家里做饭生孩子的,什么都不懂,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明朗愣了一下,心中顿时涌起一丝苦涩,他心底其实始终都介意她的身份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有病,估计他现在对她的态度会完全不一样把。
甄阳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脸色有些懊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愿意叫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
明朗笑了笑,“我理解,不用解释…”
甄阳怕明朗多想,又加了一句,“其实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认真算來,毒黄蜂已经死了很久了…”
“嗯…”明朗应了一声,故意扬起笑脸,不叫他看出她心底的不痛快,“那你这一次特训维持多久?”
“两个星期…”甄阳道。
“那换言之是两个星期你都不回來了吗?”明朗有些失望地道,“但是下个星期,我在净月居和干爹他们行上契仪式…”
“那天我会回來的…”甄阳笑道,“那是我媳妇的大事,怎能少了我?”
“那就好…”明朗这才笑了。
明朗帮甄阳上去收拾了几身衣裳,道:“这天马上又要冷了,你在深山特训,羽绒是少不了的…”
甄阳笑道:“行了,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吗?一天下來,只怕汗水都要掉个十斤八斤,哪里会冷?”
“那也总有休息的时候啊…”明朗忽然觉得他很辛苦,“也是在山中扎营休息吗?”
“山中有特训营地,会有地方休息和吃饭的,不用担心我…”甄阳搂住她亲了一下,笑道:“再说,如果你真想我了,可以去看我的…”
“可以吗?”明朗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只能去看看,不能过夜…”甄阳道。
明朗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免得你被人笑话…”
“怎么会有人笑话我呢?人家只会羡慕我有个贴心漂亮的媳妇…”甄阳把日用品塞进箱子里,警告道:“但是,我这位漂亮的媳妇呢,在家里必须要安守本分,不要出去招蜂引蝶…”
“正如你妈妈所言,天下间瞎眼的男人可不多…”明朗郁闷地道,做了单身狗这么多年足以证明了。
“难保就沒有几个的瞎眼的,每天定时给我打电话回报一天的行程…”甄阳吩咐道。
“是,老爷…”明朗调皮地应道。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甄阳才拿着箱子下楼,双胞胎少不了是要过來缠一下的,知道甄阳去特训营,双胞胎都表示了欣羡,他们也好想去见识一下啊,但是知道就算提出來也沒有人会答应,所以,只好依依不舍地目送父亲出门。
真真第一疗程的化疗副作用很厉害,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憔悴了。
张子菁很是心疼,给她熬了些汤水,真真也只是强行喝得下去一两口,之后都是靠营养药水维持身体。
情况这般的不乐观,倒是叫刘世伟有些伤脑筋。
冷少君怕张子菁支持不住,所以这段时间老是往医院跑,帮忙照顾真真。明朗有时候也会带双胞胎过來,给真真一些鼓励,真真每一次都显得很高兴,也很积极地接受任何治疗,比第一次的时候要配合很多。
但是,得出的效果却不是那么的好。
刘世伟找到明朗,道:“真真已经存了死志,一个病人沒有意志力,就算给再好的药也沒多大作用…”
明朗吃惊地问道:“怎么会?她不是很积极地配合治疗吗?”
“是很积极,基本是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但是她的心已经放弃了,”刘世伟严肃地道,“她其实已经在为自己倒数,她的积极,只是怕我们担心…”
“怎么会这样?”明朗不明白地问道:“莫非,她以为自己沒救了么?”
“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或许,是她知道你有病之后,想着你应该无法给她捐献骨髓了,所以打心底放弃了,你知道,她经历过一次,现在又要再经历一次,化疗的痛苦其实真的生不如死…”刘世伟叹息道。
明朗也知道这种心理折磨,问道:“那现在我们可以做什么?”
“给她做做心理辅导吧,我在这行多年,很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病人本身的意志力要比任何药物都管用,这也是为何有些绝症病人本已经被判了死刑,但是却一再地突破期限,这就是心理因素影响的。”刘世伟道。
明朗想了一下,“但是该找谁跟她说?我跟她感情不深,她未必会听我的话…”
“甄阳吧…”刘世伟迟疑了一下,“但是,我怕你会介意…”
明朗笑了笑,“怎么会介意?但是我却不觉得甄阳是最好的人选,甄阳心里有我,面对甄阳的时候,她会时刻提醒她自己这一点,所以,反而会有心理负担…”
刘世伟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道理,“要不,你先跟她聊聊,看能不能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我从來都不是谈判高手…”明朗很是无力地道。
“试试吧,你救过她,她多少会听你的话的…”刘世伟有些乐观地道。
明朗想起子竣在大学的时候进修过心理学,或许,请他指点自己,教她如何跟真真沟通,或许会有成效也未可知的。
她问刘世伟,“真真现在的情况可以出去走走吗?”
“暂时不适宜,多等两天吧,这一次化疗本打算一个星期,但是现在三天就要结束了,她身体承受不了。如果稳定治疗她都撑不住,接下來也不知道采取什么方案才好…”
明朗心底黯然,她沒有想到真真的情况已经这么坏了,当然,她知道复发之后癌细胞会凶猛很多,而且也扩散得很快,只是,真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不必灰心,总有希望的…”刘世伟见明朗神色不好,便安慰道。
明朗点点头,心里却不是那么的乐观。
当晚明朗给甄阳打电话说了这个情况,甄阳听了也是颇为担心。他表示会跟真真联系,做做心理辅导工作。
甄阳去了特训营之后,明朗的时间也多了起來。她有时间就去医院,真真也都笑着对她,但是明朗心细如尘,知道她在强装笑脸,也不戳破。
“姐,你每天都在医院陪我,不用陪双胞胎吗?”真真吃着明朗递过來的苹果,化疗停止之后,她食欲也好了些。
“双胞胎不要我…”明朗郁闷地道,“我沒有朋友,除了这里,沒地方可去,你姐夫又去了特训营。”
真真失笑,“怎么会?那宋医生不是姐姐的朋友吗?”
“他啊,沒时间应酬我,医院忙得很呢…”明朗竖起眉毛,有些忧伤地道,“你这是嫌弃我啊?我很烦对不对?”
真真连忙道:“哪里是?只是我这个人一向是闷蛋,怕闷到你…”
“不会啊,跟你说话也挺有趣的…”明朗笑道,“对了,你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有沒有概念?想不想寻回他们?”
真真神色有些寂寥起來,“以前我会想的,甚至一直都不愿意改姓,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妈妈一个,我可以叫张真真,可以叫穆真真,就是不会再叫秦真真…”
“嗯,我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叫秦真真的…”明朗道。
“沒有秦真真这个人了…”真真苦笑一声,“他们许是早就忘记了我,我又何必记住这个沒人情的姓氏?”
“你和甄师奶同姓,话说你们不会有什么联系吧?”明朗本只是说笑,但是她沒有想到这个笑话,到最后竟然一语成谶…
真真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会?”
明朗握住她的手,道:“不管你找不找你的父母,你都不是孤身一人,外公,妈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真真泪盈于睫,“我知道,我心里一直都知道,姐,所以我从不埋怨过上天对我不公,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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