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本想磨他给喝几口的,但是被他忽然严肃的警告了一番,只好打消念头,闷闷地应道:“都说知道了,你啰嗦不罗嗦?”
“你以为我爱罗嗦?就是你不够自觉,明朗,身体是你的,如果你自己都不爱惜,就算我多爱惜也沒用…”甄阳叹了口气道。
明朗瞧着他,问道:“怎么了?忽然正儿八经的,我最近沒做错什么啊?”
甄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淡淡地道:“沒有,只是我要出去一个星期,放心不下你…”
“不用担心我,真的…”明朗捧住他的脸,认真地保证,“我跟你发誓,我一定会每天准时去找阿端,配合治疗,但凡是你不准我做的事情,我一样都不碰,放心,好吗?”
甄阳扑哧一声笑了,“好,你听话就好…”
明朗见他笑了,心里也莫名地欢喜起來,她心底悄然叹息一声,她的喜怒哀乐,已经和甄阳的喜怒哀乐捆绑在一起了。
她抱着甄阳,抬头瞧着天上的月光,云层渐渐移开,皎洁的月亮跳跃出來,虽不是满月,但是却异常的美丽。
明朗道:“瞧,我们等到月亮出來了…”
甄阳沒有抬头,只静静地看着窗下的花园,已经笼上一层清辉光芒,他心底也腾起了一丝欢喜,不是因为月光,而是因为她那一句“我们等待月亮出來了…”
是的,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恒心,要等待的,始终都会到來。
他不该先灰了心,上帝给他和明朗的考验已经足够了,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到现在,还不该让他们过几天安生日子吗?
“睡觉吧…”甄阳在她耳边悄声道。
“不是要等月亮吗?等出來了又不看?”明朗问道。
“月亮是结果,既然已经等到好的结果,那就足够了…”甄阳抱起她,往床边走过去。
“但是你开了一瓶红酒还沒喝完…”
他把明朗放在床上,欺身上前压住她,眸光暧昧地道:“酒喝不醉人,但是你的眸光会醉……”他的唇轻轻地碰触她的眼睛,引起她一阵的轻颤。
月色从落地窗透进來,窗帘沒有放下,只放了薄薄的一层窗纱,却阻挡不住俏皮的月色倾泻进來,柔和洁白的光芒覆盖住两人,渲染开一室的温柔旖旎…
欢爱过后,明朗缓缓地入睡了。
甄阳抱着她,却是久久不能入睡,千头万绪涌入脑海,他闭上眼睛,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分析了一遍。
一夜无眠…
他起來的时候,明朗还沒睡醒,他小心翼翼地沒有惊动她。
梳洗完毕之后,坐在床边,他凝视她许久,眸光像是胶着了,无法移开。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他下半生幸福的依归,这一次无论多艰苦,他都一定要活着回來见她。
看看手表,六点多,他该出去了。
缓缓站起來,他依依不舍地再看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刚下楼梯,却看见双胞胎坐在沙发上,两人齐刷刷地抬头看他,喊道:“爸爸,早…”
他微微一愣,“你们起身这么早干什么?”
大宝揉揉惺忪的眼睛,道:“饿了,起來吃早餐…”
“娟姐起來了吗?奶奶呢?”甄阳问道。
“还沒,我们刚去冰箱拿了蛋糕吃…”小贝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蛋糕碎,奶声奶气地都。
“爸爸要去哪里?”大宝问道。
甄阳走过去,蹲下身子搂了一下两人,然后正色地道:“爸爸去做事,你们两个记着,爸爸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要听奶奶和妈妈的话,不能添乱,知道吗?”
“知道…”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乖…”甄阳瞧着两张天真的小面容,心里酸得很,他的孩子,其实真的很乖,人家说一个结婚生娃的男人,对世界已经沒有多少野心了,因为,父爱会高于一切。
当然,这只是趣话,不能囊括一切情况,但是,他现在却真的是这样想,给他全世界,他都不稀罕了,他只想能够陪着两个小鬼头和房中的女泼皮过一辈子。
他们三人,才是他的全世界…
“爸爸…”大宝忽然开口道,“你一定会平安回來的…”
甄阳抬头看他,三岁的小鬼却一本正经,一点小儿顽皮气息都沒有,两颗黑油油的龙眼核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有一抹笃定的光芒。
甄阳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大宝愣住了,下意识地伸手摸着脸颊,脸色嗖的一声羞红了,他忸怩地道:“爸爸以前都沒有亲过我…”
小贝一脸嫉妒地看着他,然后小脸一扬,正要抗议,甄阳已经在她圆圆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她得意而幸福地笑了,嫩白胖乎的小手攀上甄阳的脖子,心满意足地道:“爸爸,要早点回來…”
“嗯…”甄阳拉着两人的手,“先上去睡一下吧,还沒到点回校…”
“好…”双胞胎应道,走上楼梯,又回头瞧了瞧甄阳,小贝道:“爸爸,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的…”
甄阳点点头,“小贝很懂事,爸爸放心了,上去吧…”
两人牵着小手上去了。
甄阳瞧着双胞胎的背影,直到他们进了房间,他才转身拉开大门出去。
冬日的早上六点半,天色还沒亮透,晨光未明的清早,几乎听不到人声,偶尔能看到车子飞驰而过。
甄阳开着车,走上熟悉的道路。
出了别墅路,进入国道,车子渐渐多了,有早起的小贩们在各个路口卖着早餐,嘴里哈着白气,笑盈盈地做着生意。
远处,洒水车放着音乐缓缓驶过來,南国的冬日清早,道路两旁的树木被水打湿,绿意更明显了。
甄阳的心,渐渐地平静下來了,所有的担忧和计量都抛诸脑后,无论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他都坦荡荡地去面对。
虽然,一切都來得那么的措手不及,但是,仔细想想,只要他护着的人能够安好,他自己有什么打紧的?
车子缓缓驶入广市军区大门,在门口的时候,他出示了军官证,警卫员向他敬礼,放他进去。
停好车子,还沒下车,便见几名持枪的军人走到他的车子旁边,用枪对准他。
他缓缓下车,这几个人都是政治部的,他这些年一直都在特部,很少回这里,但是,有些熟面孔还是认得的。
他嘴角绽开一抹讽刺的笑,“什么时候,我变成犯人了?”
一名上尉道:“甄少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请你合作…”
“我不合作就不会回來,放下枪…”甄阳沉声道,威严的气势散发开去,逼得几人皆是一愣。
他们缓缓地放下枪,上尉道:“甄少将,李部长等着你…”
甄阳连瞧都不瞧他们一眼,大步走进去,几人连忙跟上,亦步亦趋,生怕他转身走。
甄阳有一个外号,叫“杀神”,在军中享誉盛名,这个杀神是指对敌人,但是从这个外号可以知道他的厉害,所以,这几个人虽知道他是被调查的对象,但是也不敢太过无礼。只是上头有命令下來,自然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走进政治部的办公室,政治部部长李国强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甄阳,他并不意外,因为,在甄阳的车子驶进來的时候,他已经收到消息了,不然也不会派人下來。
当然,他是意外的,昨天的传令只是先礼后兵,如果他自己來,自然是好的,也省了很多功夫,但是,他本來预料甄阳会逃,因为,证据显示,他跟毒黄蜂私下接触甚至徇私已经是罪证确凿,他自己心里更明白如果回來接受调查将会面临些什么状况,正常人都会逃,但是,他却出现了,所以,在接到警卫员的通报时,他是愣了一下的。
不过,也不奇怪,李国强认为,甄阳这人一向自负,或许,他以为到现在,他还可以力挽狂澜。
在还沒定罪的时候,甄阳还是少将身份,所以李国强向他敬礼。
甄阳坐下來,神色十分淡定,“不知道李部长要我接受什么调查呢?”
如此单刀直入,倒叫李国强有些意外,他坐回自己的位子,冲门口的人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几名持枪的军人进來,并且把门关上。
甄阳连看都不看,只淡淡地道:“如此大阵仗,想來事态一定十分严重…”
李部长也不废话,直接把他的“罪证”丢在桌面上,道:“甄少将请看…”
甄阳冷眼睨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慢条斯理地拿起來,随意翻开,然后合上,冷笑一声道:“无稽…”
李国强皮笑肉不笑地道:“无稽?何以见得?甄少将应该知道,这个來源的消息十分可靠,出错率只有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不见得沒有,我说无稽,这就是我的态度…”甄阳看着李国强,厉色道:“李部长是想以这份所谓的证据入我的罪吗?我只看到表面的文字资料,沒有实质证据…”
李国强嘿嘿笑了一声,黝黑的皮肤有一种古怪的意味,“文字资料?只怕未必,如果甄少将是清白的,何不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甄阳冷笑一声,“不存在的事情,要如何解释?”
李国强沒有做声,只眯起眼睛盯着甄阳看,双手轻轻地在桌面上敲了一下,然后,把资料拿回來,静静地翻开看着。
他看了约莫有十分钟,态度十分严谨,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看清楚。
甄阳熟知他,他是在玩心理战,他很淡定,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沒有,这间房间,早已经设下监控,几名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任何动作都将由专家做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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