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张守宇出手帮忙,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他了。
明朗当夜回家,约了冷少君过來,把这件事情摊开來说,连同她毒黄蜂的身份都说了出來。
张守宇与冷少君皆十分震惊,但是他们到底是军中老将,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加上明朗两度死不去已经算是传奇,现在就算跟他们说她是玉皇大帝,他们震惊过后,也会接受的。
冷少君听到甄阳被困,蹙眉道:“他说去特训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事情有些蹊跷了,但是我沒往深处想,只以为他要执行最后一次任务,而这一次执行任务不愿意让明朗知道,所以才这样隐瞒着,沒有想到竟是被内部调查了。”
“奶奶,您不怪我吗?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被调查的…”明朗双眼微红,胡锦明找她的时候,她沒哭,可现在对着两位至亲的老人,她有些忍不住心头的酸楚。
“傻瓜,你不知道吗?毒黄蜂是你奶奶的偶像…”冷少君笑着安慰,虽然不是真的,但是她也素知毒黄蜂的事迹,知道她所杀的都是该死的人,这种人,恶贯满盈,军方和警方无法抓获他们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审判,有一个人横空出世,夺了他们的性命也是好的。
只是,她还是对毒黄蜂的做事方式有些不满,那就是这些人生前犯下这么多的罪孽,却让他们死在毒蜂针之下,毒蜂针见血封喉,几乎是立刻毙命,可以说是最幸福的死亡方式。
这,太便宜了他们…
明朗呐呐地道:“骗人,你怎会以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为偶像?我的这个身份,是我毕生最大的耻辱…”
“孩子,你能否跟外公说说你这么多年的真实遭遇?你走上这一条路,可想而知,是十分艰苦的…”张守宇神色有些沉郁,当年,如果他够理智,从穆易身边带走她,或许今时今日,他还会拥有一个天真开朗活泼的外孙女。
但是如今,他所知道的,她被阿公收养,过了一段受人欺负侮辱的日子,再然后去了美国,成为国际知名的头号杀手,出入枪林弹雨中,能力越大,她当年受的苦就越多。
作为一名军人,他太明白其中艰辛了。
明朗回忆起那段日子,连她自己都觉得苦不堪言,又岂会愿意说出來叫张守宇难过?
她轻描淡写地道:“不管遭遇了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外公,我现在很好,很幸福,人要向前看,如果一味沉溺旧事伤痛,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甄阳,我们该想想法子,如何营救他…”
明朗的话,把张守宇和冷少君从她过往的伤痛中拉了回來。
张守宇问:“你有什么计划?”
明朗想了一下,道:“甄阳的计划,是唯一的办法…”
张守宇与冷少君一惊,齐刷刷地看向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她口中。
明朗双眸笼上一层泪水,她轻声道:“但是,要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听胡锦明说,外公你跟郭政委有些交情,能不能让他向政治部施压,延长调查的时间,或者,让他们先跟着艾琳这个线索,暂时不要先上测谎机…”
“测谎机是用來对付穷凶极恶口硬至极的歹徒,不是用來对付自己人的。”张守宇愤怒地道。
冷少君有些蒙了,“明朗,你真要给甄阳毒蜂针?据我所知,毒蜂针是见血封喉的…”
“不死,哪里有生?”明朗深呼吸一口,连呼吸都是疼的,空气中似乎有咸水的味道,或许,是她的眼泪强行吞了下去。
死里逃生,刀口舔血,原先是他的生活,但是如今却要连累了甄阳,她的心,除了歉疚,更多的是痛。
冷少君看着明朗,又看看张守宇,脑子里顿时就明白过來了,她要几天的时间,是因为她要研制出一种新的毒蜂针。
只是这样的话,甄阳只怕要用另外一个身份生存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忧伤,不过,忧伤是暂时的,她到底还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沒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沒有什么比一家团圆更重要。
她对张守宇道:“老郭那边,你有把握吗?”
张守宇道:“老郭是正直的人,而且他一向看重甄阳,也敢于跟黄司令对抗,我相信他…”
冷少君道:“嗯,那就好。”
有了冷少君和张守宇的帮忙,明朗的心略略松了一些。
张守宇走后,明朗拿起手机,让冷少君帮她拨了一个号码。
“大卫,我要一种毒蜂针,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有沒有把握?我知道你以前曾经研制过,沒错,我要,尽快,用你最快的速度…”
这个大卫,是她的经纪人,她之前所接的每一宗生意,都是他代接的,这样可以避免她的身份暴露。而她每一宗生意,都要给他提成百分之十。
大卫是个十分神秘的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大卫的來历,也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每一次见他,他都带着神秘的面具,坐在轮椅上,眼睛带着墨镜,明朗觉得他是那种连自己情绪都要藏起來的人。
但是,她十分信赖他,因为,他从不曾出卖过她,而在她最后说要收手的时候,他沒有留难,甚至,对她的决定表示了赞同。
他说过,一个顶尖杀手的生涯其实是很短暂的,完完全全是吃青春饭的行业,尤其是女子。
当时的她,心心念念要做一个正常人,想回去找她的亲人,想要给子竣一个家,要把自己所赚的钱转化为子竣的未來,已经有了牵挂的人,是不能够再做杀手。
她当时跟他说,她要回去找阿公了,但是回去之前,她要先摆脱这个身份,变成一个出色的人,否则,她沒有脸面去见阿公。
只是沒有想到,她努力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让阿公含恨而去。
她挂了电话之后,冷少君问道:“你的毒蜂针就是大卫研制出來的?”
“此大卫不是彼大为,他可以算是我的经纪人…”明朗道。
只是,她不做杀手之后,已经许久沒有给他打过电话,她决意离开,务必要跟以前的人斩断。
大卫是唐军山介绍给她的,她所得的钱,开始要跟唐军山摊分,但是后來大卫跟她说,那些钱是她用性命换來的,不需要给唐军山了,而且,她现在有足够的能力跟唐军山抗衡。
所以最后两年,唐军山对她颇多意见,沒有想到自己一手培养出來的人,最后竟会如此逆反。但是他沒有办法,因为他知道穷他帮派的能力,都无法打击到明朗。
明朗对大卫的感情是复杂的,她曾十分相信他,把自己所有的心底话都告诉他,但是,她也十分不愿意跟大卫來往,因为大卫的存在,时刻提醒她曾有过着怎样血腥的一段过往。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找大卫。
冷少君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道:“你必须拿出毒黄蜂的魄力來,阿阳的性命,全在你手中。”
“我知道…”明朗冷静下來,关心则乱,但是她还是努力冷静,让自己好好分析眼前的所有问題。
大卫的速度很快,在年二九这天,他给明朗打电话,约在一家酒店见面。
这是明朗自离开杀手生涯之后,第二次见大卫。
第一次是她让大卫改良了她的毒蜂针,变成她后來对付周安娜的痛蜂针,不会致命,只会让人痛不欲生。
这是第二次,也是因为毒蜂针。
大卫依旧带着他的银色面具,带着墨镜和鸭舌帽,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对着明朗。
是冷少君送明朗过來的,敲开门之后,冷少君就在门外等候。
大卫对上明朗的视线,微微一怔,“你的眼睛?”
“瞎了…”明朗淡淡地道。
“因为你的病?”
“嗯…”明朗抬起头,“你知道我有病?”但是问了又觉得多余,大卫一向是神通广大的人,怎会不知道她身患绝症?
只是她也感激大卫,一直都沒有出來打搅她的生活,惊起她的回忆。
“嗯,你的消息,我一件都沒落下…”大卫的嗓音带着一种奇怪的蛊惑,沙沙的,低沉的,磁性得很。
“谢谢…”明朗道。
大卫转着轮椅,明朗问道:“你的腿,是毫无希望了吗?”
大卫在多年前受伤,伤了腰椎,下半身瘫痪,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至少,我不抱希望…”大卫笑了笑,双手继续推动轮椅,滑了过去。
“你要的毒蜂针…”大卫把一个小瓶子交给她,她看不见,所以,他摊开她的手,把小瓶子放在她手心中。
她把瓶子一抓,他的手指从她弯曲的手指滑过,有粗糙的触感和突兀的伤疤,她知道,大卫以前也是一名杀手,大概以前也跟她一样,吃尽了不少苦头,才能够在这条路上叱咤一段时间。
苦练,就是两个字,但是做到这两个字,要付出多少代价,唯有过來人才能知晓。
“你要这种毒蜂针做什么?”大卫问道。
明朗迟疑了一下,虽然以前她很相信大卫,但是这件事情,她不想跟大大卫说,只问道:“这种毒是否真的可以让人维持假死状态而不出任何问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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