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辞掉医院的工作,和阿端合伙开了一个诊所。
阿端是中医,他是西医,小小的诊室,中西医结合。
诊所的位置位于明朗原先住过的城中村,租了一家像模像样的地下铺,装修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他认识阿端多年,一直觉得阿端是怪人,但是当他后來翻起天涯论坛上那些关于批判中医的帖子,总有一个人,在不断地维护中医,并且用了许多例子证明,中医有存在的价值。
这个人,就是阿端。
有一天,阿端问他,“你都老大不小了,不打算结婚了吗?”
“你有好女孩介绍吗?”宋脍翟笑笑问,并不太在意。
阿端道:“好女孩沒有,好男孩倒是有一个,区区在下。”
宋脍翟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弯了?”
“生活无奈啊,这年头,识女孩都要有车有房有票,你说年轻的女孩倒是容易骗,可年轻的也沒遇上啊。”
宋脍翟笑笑,不答腔。
阿端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暧昧地问道:“我听闻,当初明朗曾跟你求过婚,你为什么不答应?明朗也不错啊,年纪合适,最重要的是有钱啊。”
“你听谁说的啊?不存在的事情。”宋脍翟否认道。
“不存在的事情?那你为什么脸红?哎呀,我看你呢,其实也喜欢明朗,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拒绝,还要认人家做干妹妹。”
宋脍翟沒好气地掰开他的手,“快去洗厕所吧,刚才那病人吐得整个厕所都脏了。”
“为什么是我洗?”阿端瞪直眼睛看他。
“因为那是你的病人。”宋脍翟推着他走。
“赚了钱你也有份啊?”
“我算了一下,这位病人只赚了三毛五,我给你五毛,算是便宜你了,快去。”
“他有医保沒办法啊,有医保的都是收两块,有三毛五赚算是不错的了,昨天你那个病人还亏本呢。”
“相信我,很快就有大客上门了,这地方,生痔疮的人特别多,痔疮膏好卖。”阿端信誓旦旦地道。
“先把厕所洗了再说…”宋脍翟踢了他的屁股一脚。
“不是啊,我们刚才说姑娘的,忽然就扯去了洗厕所,这落差太大,心理承受不了,好压抑,我出去喘口气。”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地球人都知道,宋脍翟是最好欺负的,每个人都可以欺负他,凭什么他不欺负?
宋脍翟失笑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进厨房里开了一桶漂白水去洗厕所。
过了半小时,阿端手里提着两个快餐回來了,“來,吃饭,阿丽独家出品的鱼香茄子煲,外面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你的姘头明朗也老是过來吃。”
“你的嘴巴和厕所一样的臭,这话在这里说说就罢了,让甄阳听到,可不得了。”
“在这里说说就罢?证明你自己都想我这样说,你这人啊,表面正经,心理闷骚,其实就是发骚了。”阿端拉着他走到门口,指着一栋三层陈旧的楼房,“我听说啊,那里住着一个老处女,叫过路人,是写网络小说的,有点变态,有点神经质,不如介绍你们认识?”
“留着你自己慢用。”宋脍翟哼了一声,拿着一个盒饭进厨房吃。
阿端也学他哼了一声,“她跟你登对啊,不要就算了,这好歹也是女的,再这么挑剔,迟早你连男的都找不到,你又沒钱,沒事业,长得也不像吴彦祖,还想找个漂亮姑娘?得贴合现实啊知道不?什么样的斤两找什么样的人,过路人配你算人家屈就了。”
“有完沒完啊你?”宋脍翟忽然很后悔跟阿端开诊所,他比女人还唠叨。
“还不是为你好?”阿端沒好气地道,“你以为你一直单恋着明朗就是美好日子了?人家马上要行婚礼了,你还藏着那点小心思,不是朋友我还不说你呢。”
“滚…”宋脍翟在厨房里闷闷地冲他吼了一声,“你真是八婆…”
“忠言逆耳,不听就罢。”阿端拿着盒饭蹲在门口的石阶上,大口大口地吃着。
宋脍翟吃了几口,放下了盒饭,翻开手机看明朗的信息,过几天,就是她跟甄阳结婚的日子了。
他是真心替她开心的,她这段时间受了这么多的苦,终于,苦尽甘來,而且,甄阳是真的爱她,美满的日子,就在前头等着她,作为好友,作为哥哥,他真的很欣慰。
沒有失落,一点失落都沒有,他不是伟大的人,只是从來沒对这份感情有过期待,从一开始,他就把她当妹妹看,但凡有过一丝期待,但凡有过一丝奢求,他都不会这样心甘情愿地祝福她。
只是阿端不明白而已,替他委屈?不,他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老宋…”
正是白天不要说人,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宋脍翟从厨房里探头出去,看到明朗大包小包地走进來,“买这么多东西?”
“不是买,我离家出走了…”明朗一屁股坐在木凳上,愤怒地道:“什么东西啊?大不了就不结婚。”
“跟甄阳闹脾气了?”宋脍翟笑着走出來,“这一次又闹什么?你们自从筹备结婚以來,总是在闹脾气。”
“我说了,一定要回太平镇摆酒,他开始说答应,但是后來又说这边朋友多,必须要在这边摆,让我专车把太平镇的相亲接出來。他这边的是朋友,我那边就不是亲人了?就不能把这边的客人用专车送去太平镇吗?”明朗气呼呼地道。
“这有什么好争吵的?两边都摆不就行了吗?”宋脍翟建议道。
“我也是这样说的啊,但是我要求正日那天在太平镇摆,等回來了再请这边的朋友亲人,他说不行,要在这边举行婚礼。”
“好好协商。”宋脍翟好声道。
“沒什么好协商的,这是底线,我是太平镇的人,我必须要在太平镇出门。”明朗还真是拗上了。
“那还不简单?男家有男家摆,女家有女家摆,按照广东的风俗,女方是嫁女儿,在太平镇摆嫁女酒,而甄阳的迎亲队伍则在提前去太平镇接新娘,然后出來这边行婚礼然后吃娶妇酒。”
“是这样的吗?风俗是这样的?”明朗问道。
“是这样的,你也是广东人,你不知道么?”宋脍翟沒好气地道。
“我又沒结过婚,我怎么知道?”明朗颓丧地拉着他过來,“我觉得结个婚好累啊,真是心力交瘁,我现在想,要不就领个证算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啊?”
“那是很久以前的想法了,但是老宋,我跟你说,当你真的爱一个人,想跟他过一辈子的时候,实在不需要太多虚荣的东西,婚礼更是不重要了,现在这样,为了婚礼总是产生矛盾,我很累啊…”明朗疲惫地道。
“既然你爱他,也不该为了这些所谓的小问題而争吵啊?”宋脍翟不明白地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一生吧,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用浅白的话來说,我是在害怕,害怕这些幸福是虚幻一场,所以,在举办婚礼的时候,我都坚持要所有人的祝福,一点都不愿意退让,而甄阳希望的是一个西式的婚礼,两家的亲人好友在一起热闹一场就算了,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累,可我心里很执着,我也想不清楚为什么执着……”她顿了一下,“哎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脍翟执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按照中国人办婚礼的程序來办,所以我刚才跟你说广东的婚礼习俗你才会这么紧张。但是明朗,所有的仪式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陪你过一辈子的这个人是否真心待你。”
明朗抬头看着他,怔了会儿,“我要回去想想你的话,我现在脑筋都打结了。”
“那你又大包小包地回去?要不要我让甄阳來接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死要面子的人,这一次是我自己发脾气,他沒错的。”明朗郁闷地道。
宋脍翟笑了一下,“好了,有开车出來吗?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我出去找阿丽聊聊天。”明朗道,“这些东西先放在你这里,我去去就來。”
宋脍翟还沒应,明朗就跑了出去。
宋脍翟笑笑,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
下午,病人渐渐多了起來,广东的春天潮湿比较严重,忽冷忽热,感冒的病患比较多,宋脍翟坐在诊台前,细细为病人诊治。
“哪里不舒服?”一道阴影坐了下來,他沒抬头,以为是病人。
“老宋。”
他抬头,竟是久未曾见面的张巧晓。
“晓晓,是你啊?”宋脍翟笑了笑,“好久沒见你了,你去了哪里?”
“我一直都在非洲,跟着杨如海。”张巧晓晒黑了很多,露出洁白的牙齿冲宋脍翟笑着。
“哦?”他抬眉。
“我学了护理专业,毕业了。”她骄傲地道。
“这么快?”
“沒办法,我资质高。”张巧晓问道:“有时间吃顿饭吗?”
“可以,我们去隔壁大排档吧。”宋脍翟指了指,阿丽阿涛和明朗坐在那边聊天。
张巧晓看到明朗,道:“她也在啊?行,我们去跟她打个招呼。”说罢,自己起身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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