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郑国宁女士就给安谧打了电话。
为了昨天店员的行为道歉,并且解释说那个店员是被霍思妍威逼利诱才那样,绝对不是她的本意,她已经把人开除了。
安谧自然不敢接受她的道歉,这件事本身就不是郑女士的错,何况人家送了旗袍给她,她才更应该感激,哪里能让人家道歉?
和她客气地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她继续拿着冯淮安送来的药膏涂抹小腿上的伤疤。
伤口早就结痂了,但是留了疤痕,她皮肤白皙,所以疤痕挺明显的,就好像一块白璧多了一处瑕疵,而且不是微瑕,有点难看。
叶繁繁可惜道:“其实要不是郑女士送旗袍,小姐就能穿长裙礼服,那样肯定挡住了,现在要穿中短款的旗袍,肯定是没法挡的,只能到时候让化妆师想办法遮住了。”
安谧摇了摇头,淡然道:“不用,就这样露着,我并不介意。”
叶繁繁惊讶:“您不在意?”
安谧不以为意,莞尔道:“有什么好在意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我是车祸受伤了留下的疤痕,遮掩疤痕是掩饰,可我有什么需要掩饰的啊?我去赴宴也别无所图,不需要刻意把自己伪装成毫无瑕疵的货物去任人观赏赞美,何必呢?”
这话,倒是挺让叶繁繁惊讶的。
她知道安谧介意腿上的疤痕,不然冯淮安也不会费心弄来这些祛疤的药膏给安谧了,既然这样,安谧应该不愿意让人看见疤痕才对,可安谧又不在意,连那样的宴会场合,都不介意让人看见。
挺矛盾的。
安谧笑道:“我只是有所有女人都天生自带的爱美之心,希望自己是完美的,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但是不代表我觉得我必须那样,有些东西既然存在了,在还没有办法抹消的时候,就该直接面对,而不是自欺欺人。”
叶繁繁点头,有些明白了。
其实安谧就是个佛系的人。
擦了祛疤药膏后,安谧抱着猫撸了一会儿,老张来了,脸色有点奇怪。
安谧纳闷道:“七叔,怎么了?有什么事?”
老张挺无奈道:“秦先生来了,要见您。”
秦隽?
婚都离了,也没别的交集了,他怎么会来?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自然得见的,她也并不是反感见他,也挺好奇,她这位英俊讨厌的前夫抽什么风。
把猫交给叶繁繁,安谧吸着拖鞋就往外去了。
秦隽被老张安排在外面的待客厅等着,没办法,既然离婚了,就不是冯家的女婿,不能让他随便到里面去,只能让他在这等着。
不过其实也是老张不爽他,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能进里面,这次就不能了。
不仅不能,还把将军拴在大厅前面盯着他,盯贼似的,估计是因为有旧怨,将军还真就死盯着他不动。
等了好一会儿,总算坐在前面盯着他的将军站起来了,摇着尾巴就往外跑去。
秦隽心思一动。
果然就看到安谧出现在了大厅入口,将军在她脚边一个劲的摇尾巴,那舔狗的样子,秦隽看着贼不顺眼。
时隔一个多月再见安谧,秦隽心中忍不住波澜起伏着。
这一个月,他很想她,不管怎么用工作麻痹自己,都忍不住想起她,晚上都睡不着。
可也只能想着。
电话不敢打,信息都不敢给她发,她的朋友圈他天天看,可一直没更新了。
他们好像两条直线,让他都忍不住以为,他们之前的交集都是一场梦。
或者,他们交叉过了,正在越走越远。
他连来找她的理由都没有,直到霍曜的电话。
安谧带着狗进来,直到秦隽在看自己,郁闷之余,却也忍着没和他对视。
她坐在他对面,手摸着狗头,不咸不淡:“有事儿说事。”
秦隽默了默,盯着她还明显有一块疤的腿,喉结滚了滚:“你……腿好了?”
安谧扯了扯唇角,终于看他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的腿?”
秦隽不知道怎么说。
安谧讥讽的话在见他不知所措的那一刹那,尽数咽了回去。
她别开目光,淡淡道:“我的腿又没断,只是骨裂而已,好倒是没完全好,但是拆了石膏后,不影响走路了。”
秦隽轻声道:“那你也要注意,现在你还在愈合期,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能跑不能跳,尽量少走路。”
安谧嘴角一抽:“你当我傻啊?这些我能不知道?用得着你说?”
秦隽又:“……”
他就没想过能和她好好说话,不对,是没想过她能好好说话。
他真的是,既喜欢她揭开伪装后泼辣耿直的真性情,又怀念没提离婚之前她对他的温柔细心和温吞和气。
感觉自己挺贱骨头的。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微妙地静了一会儿,安谧实在难受。
就不耐烦问:“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来问我的腿吧?”
秦隽为难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是想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点事。”
安谧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狗都不摸了。
“讲。”
秦隽咳了一声,继续硬着头皮:“你昨天,打伤了霍思妍?”
安谧:“……”
安谧蓦然笑了,满眼讥讽嘲弄,说话的语调也凉淡到了极点:“秦隽,你该不会是为了她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看不出来啊,你不是说你不爱她?怎么还为了她来质问我了?也不对,你肯定是爱她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她骗我耍我,怎么?今天这是心疼她被我打了,特意来给她讨要说法的?你想怎么样?要不要打我一顿替她出气?”
秦隽:“……”
他就不该用这个智障的理由来找她!
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很无力,缓着语气好言道:“安谧,我没这些意思,你能不能不要夹枪带棒的?听我说完好不好?”
安谧气结,怒啐他:“你没这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离婚一个是多月都没见你找过我,今天竟然为了她来找我兴师问罪,你那么在意她,怎么不干脆娶了她?”
秦隽突然抓住了奇奇怪怪的重点:“你在怪我离婚后一直不来找你?所以你是想我找你的?”
安谧:“???”
有病吧这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