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区甜一咬牙,以一种英雄赴死的精神走去。
“噔噔噔”,
来在866房间门口,区甜“咚咚咚”砸响房门。
没人?
区甜心中不由一松,却也不禁失望。
“吱扭”,
不经意间扭动门锁,屋门竟然开了。
透过门缝,床上一袭睡袍的男人正抬眼望来,区甜脑中顿时“嗡”了一下。事已至此,她也只得迈步走了进去。
那是两道侵略的目光,扫得区甜全身难受,好似身无寸缕一般。
她强撑着尴尬,率先说话:“丁总,我清楚对手的底细和操作,有信心为您创造与借款相匹配的价值。”
丁一航“哦”了一声,目光更加肆无忌惮:“我可能比你更清楚,按说你和他们已经领教过了。申佳兴都不是我的对手,杜萧然也无需我动手,阴凤的伎俩更上不得台面。”
“我还知道你们的软肋,这对无论任一方都是大杀器,尤其对你简直是致命一击。”区甜再次抗争道。
“自以为是罢了。”丁一航嗤笑道,并未进行追问。
区甜再次咬牙,决定孤注一掷:“当初你跟食兴副食品厂购买设备,总共只付了五十万元,还有二百五十万一直欠着。可就在这种情况下,你仍打白条买下整个食兴副食品厂,欠债累计一千五百多万。岳卫革为什么能同意?岳小阳如何做的执行店长?食兴厂工人为何能在超市上岗?这里面能没猫腻?经得起推敲和调查吗?”
奶奶的,好阴狠的釜底抽薪,幸亏当初把你干掉了。丁一航心中不由一沉。
区甜跟着补充:“即使你现在知道了这点,但也无可弥补,最起码短期内抹不平,这仍是你的死穴。只要有人匿名向有关部门一捅,并在社会上散播开来,你、你们能不倒霉?冠博超市还能开下去吗?”
丁一航不屑道:“就这?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本来没必要跟你讲,但为了让你死心,我就说上一说。当初购买食兴厂的时候,可是岳卫革上赶着找的我,到现在那两份文档还在柜子里锁着呢。”
“退一万步讲,即使真是这样,岳卫革难道不该担责,买卖行为难道不该纠正?冠博超市不会受牵连?”区甜深以为然。
丁一航回应道:“岳卫革当初坚持全额现金出售,可全厂五百六十二名工人集体请愿,全以血手印三次上书,甘愿白条赊售厂子。岳卫革是尊崇民意,何错之有?”
“怎么可能?工人疯了不成?”区甜根本不信。
“工人没疯,他们清楚得很。厂子放在那里只能是死钱,而且越来越贬值,但一转手就成了活钱。更重要的是,厂子一直停产的话,他们只有可怜的生活补足,还不能按时发放。可超市开起来,他们就会二次上岗,生活问题就解决了。事实证明,一百九十多人已经上岗,挣上了高工资,几乎平均每户有一人。二期招商即将开始,又会有小二百人上岗,直到三期所有工人都会上岗。”
丁一航稍一停歇,又道:“假如有人不识火候,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打黑枪,那么她就将得罪审批部门、劳动人事部门甚至渤海市的委府。别的先不说,二百人的就业问题已经解决,还将有四百人实现就业,这可是市区委府求之不得的事,他们还会帮着打黑枪的人吗?当然不可能,反而会深究、细查破败分子直至绳之以法。”
“轰隆”,
唯一的信念之塔轰然倒塌,区甜自恃的可怜执仗荡然无存。
“我,我,我来干什么?”区甜喃喃自语起来。
丁一航冷声道:“你来干什么?你急需钱,是来求我,明白不?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是呀,我需要钱。不,那不是钱,是命呀。
区甜费尽最后一丝力气,遮盖着那一抹自尊的遮羞布:“你怎样才能借给我?”
“蠢女人,用我教吗?啊?马上可就四点了。”丁一航骂道。
“我明白了。”区甜强忍着泪水,一粒粒地解着纽扣。
在即将撕掉自己外褂的瞬间,她忽的说了句“我先洗洗”,便快步冲进了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里哗哗地流水声,丁一航脑中现出一副画面来,神色不禁变了又变。
虽然流水淙淙,但区甜并未洗澡,而只是为了掩盖哭声。
她哭自己的无助,哭命运的不公,哭自己不得不为,也哭恶徒的趁人之危。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女人之分,为什么没有济危救困的男人,为何没遇到心怀坦荡的君子。
任何质问都了无颜色,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只能向命运低头,否则母亲便无钱医治,病情将会进一步恶化直至生命终结。
为了母亲治病,为了亲人的期盼,就当是被狗糟蹋了。尽管我的身子会不再干净,但我的灵魂是洁白无睱的。只要治好了母亲的病,到时仍然可以自证清白,大不了一死了之。
狗东西,老娘认了。
区甜一咬牙,嘴唇立马溢出了血痕,但她却没觉得。她在脱衣服,她在向过去的纯洁少女告别。
“吱扭”,
卫生间门适时打开,区甜红着眼窝出现在客房,身上已然裹上了雪白的浴巾。
“趿垃,趿垃。”
在奇怪的大无畏精神支撑下,区甜走得很从容很大方。
“来吧。”来到床前,区甜收住了步子。
丁一航没言声,但眼睛却毫无顾虑地游移起来。
畜生。
区甜暗骂了一声,“刷”的扯掉浴巾,仅着寸缕的身子展现出来。
果然是畜生,此时竟然还能把持得住。
区甜心一横,干脆仰面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他一有动作,她就会再次提起五万块钱,一定不能白让狗祸祸。
“沙沙”,
什么声音?
区甜不禁疑惑。
“放这了。”丁一航说了话。
什么?区甜放眼看去,是两张蓝绿色的票子。
“二百?你侮辱人。”区甜吼道。
“要不再加点儿。”丁一航说着,又拿出一张五十元来。
“老娘只值二百五?”区甜猛得坐了起来。
“按质论价,已经够高了,我这是赔本买卖。”丁一航说得理直气壮。
“混蛋。”区甜又羞又怒,冲进卫生间胡乱穿好衣服,大哭着撞出了屋子,所谓的尊严轰然碎了一地。
“嚎你娘个头,这不是败坏老子名声吗?”丁一航言不由衷地说着,身上零件倒是诚恳的出卖了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