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丁一航不同的是,那个人没有任何反应,动都不动一下,依旧背对着坐在那里。
定定地盯了对方一会儿,丁一航左手探在包内,缓缓移动了步子。
不动,
还是不动,
直至转到正面,丁一航才长吁了口气,原来是个戴着半幅面纱的假人。
“装神弄鬼。”丁一航冷哼一声,向前走去。
其实要细说起来,黑灯瞎火的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也挺吓人的,所好丁一航胆子还不小。
走出两步后,丁一航又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来到坐像前。
“万一用得着呢。”丁一航自语着,解下坐像斗篷、包巾、面纱,塞到挎包中。
瑟瑟寒风中,坐像仅着“黑衣”,显得单薄了好多。
坡度较陡,又担心被发现,丁一航走得很谨慎,也很慢,万幸一直到山顶都没遇到人。
“*@%#!*”
一阵奇怪的音乐忽然飘来。
虽然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但丁一航认定是练功用的,不由得再次提高警惕,手电也彻底关闭了。
拢眼神看去,半山腰有灯光闪耀,看着像是很大的院落,乐曲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大致分辨了一下,丁一航抓着树杈、藤曼,向着光亮处移动。
山坡阳面基本全是松树,既加大了间距,也便于隐蔽行进,对丁一航来说绝对是利好条件。但黑黢黢的树荫、阴森的环境,又让人不禁心生胆怵。
忽然,舒缓的曲调一变,整个节奏都快进起来,类似于蹦迪的感觉,似乎还夹杂着“嗷嗷”的欢呼。
丁一航移到树荫边沿望去,光亮离得越来越近,院后建筑也显得更加高大,好似殿宇的样子。
仔细辨识之后,丁一航向着左斜前方行进,直奔院落东北角而去。
“*%#@%#@#@*%”,
音乐越来越响,光亮也忽隐忽现,院落已经近在咫尺。
丁一航一边弓着身子前行,一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没人在外面放哨,丁一航比较顺利地到了院墙外高处,隐在一块大石后观察情况。
目光所及,这里是一处修行场所,建筑也类似道观,只是大殿没那么高,但也差不多两层楼高低,在灯光映照下倒也很显巍峨。
院落里站了好多人,白绸缎衣裤,黑斗篷,红巾包头,横竖成排,起码有上千人的样子。现在这些人正跟着音乐,又蹦又跳又拍手,时不时还要发出类似“嗷嗷”的怪声,眼神炙热、迷离。
丁一航费了好大劲去看,可这些人不但着装一样,而且都涂着红脸蛋,又有灯影影响,根本看不出哪个像母亲。
除了大片蹦跳的人以外,在人群四周还站着一圈人。这些人大概有三十四个,同样是红布包巾,但换成了红衣、黑斗篷,很像侠女十三妹造型。她们同样跟着做动作,似乎更规范标准一些。
丁一航在大石后面换了位置,再次看去,就见在人群正前方修着一个大莲台。莲台上盘膝端坐一人,黑衣红斗篷,红巾包头,红纱半遮脸面,跟那个假人简直一般无二。
看到这里,丁一航下意识地捏了捏挎包。
总躲在这地方也不行呀。
丁一航瞅准方位,大猫着腰,沿阴影区域到了后墙根下。
围墙不太高,但也不低,大概四米左右,仅靠双手是攀不上去的。
四外看了看,丁一航在包中摸出爬山索来,“嗖”的一下就挂到了墙头上。
使劲拽了拽,发现绳索很是牢固,丁一航双手攀着绳子,手脚并用地升了上去。
悄悄探头张望了一下,发现没被人注意,丁一航慢慢跃过墙头,顺利地滑到了围墙里面。
幸好有赵队给的绳索,幸好有大殿遮挡,否则未必这么轻松进来。
“咚。”
丁一航落地的瞬间,音乐也落下了最后一个节点。
什么情况?被发现了?丁一航不由得心头一惊,赶忙扯出红斗篷披上,接着又遮上面纱,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丁一航刚在头顶罩上红巾之时,殿前传来一个浑厚的女声:“圣姑发功喽!接功!”
“唔……”
跟着便是齐声的应喝,然后便没了动静。
丁一航心头一松,贴着大殿外墙,慢慢地向前移去。
在移动过程中,他发现院里那些人全都双目紧闭,双臂半拱前伸,满脸陶醉痴迷的样子,有人似乎还半张嘴贪婪地吸着什么。
真是好机会,趁着这些人闭眼的节骨眼,丁一航快速移到了大殿外墙拐角处,沿着半开放的格挡跨进了走廊。
目光透过走廊上的方式小框,丁一航注意到,莲台上女人双臂前伸,掌心向外,应该正是她在发功。
正这时,先前女声说话:“感受如何?”
跟着响起了诸多应和:
“接到了,接到了。”
“手心发热,有热气流动。”
“我胸中也有气团,暖洋洋的。”
“圣姑果然法力无边。”
真是愚昧,就先前那通又蹦又跳,给谁手心都发热,丁一航不禁暗暗摇头。
紧跟着,那个深厚女声再次响起:“在圣姑寿诞即将来临之际,能接到圣姑仙功,是尔等的造化,也是九千九百年前世的修炼……”
丁一航不再听这些废话,而是顺着走廊外侧方块格挡看去,希望能找到母亲,但显然是徒劳。
“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地,我愿用这些身外之物换取儿女的平安、幸福。”
忽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细微声音飘进了耳中。
我妈?声音是母亲的,只是显得很是机械。
来不及细究原因,丁一航马上离开走廊外侧,快速贴着大殿前外墙,向着刚刚发声处而去。
“玉仙姑,这可是你的心声?”另一个女声。
母亲的声音:“这是弟子心声。能得圣姑青睐,是弟子前世修来的福分,前世弟子……”
在这里。
丁一航很快找到了发声所在,只是有窗户纸挡着,看不到里面。
手指沾了些唾沫,丁一航轻轻点在窗户纸上,一个椭圆小洞出现在上面。
“倏……”
一股奇幻的味道飘进鼻孔,丁一航差点就打了喷嚏,他赶紧抬手捂住,然后“木匠单吊线”看去。
屋里背对窗子,跪拜着一个白绸缎衣裤、黑斗篷、红巾包头的人,应该正是母亲夏玉梅。
在夏玉梅对面坐着的,与莲台上女人打扮完全一样,正把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揣入怀中。
那是什么?她让母亲做了什么?
“什么人?”
就在丁一航心生疑窦之时,忽的一声喊喝响起。
丁一航转头看去,两名红衣黑斗篷女子正向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