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力剑术——奥义·风闪!”这几个字传入耳朵之时,耀眼的青光已然斩至李奥的跟前。
这意味着,这一剑的速度,已经超越了音速。
相比于蓝星的剑意体系,莫斯特大陆魔力体系的职业者,身体素质在魔力的洗刷下,同阶强横了不知多少,特别是在激活魔力成为超凡者后,在魔力的加持下,身体素质更是攀升至非人的境界。
但即便如此,超凡者的身体速度,也难以突破音速这个概念。
唯有突破超凡,掌握了领域雏形的半步传奇,才有能力触及这一超越声音的领域。
而此刻,超凡四阶的阿卡特斩出的这一剑,已然达到了这一领域。
哪怕,他并非肉身突破音速,只是斩击速度突破音速,那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相比于剑气、魔力这些非实体物质,肉身、长剑等实体物质想要突破音速,难度是前者的数十上百倍!
这一剑,超凡四阶的风属性魔力与剑术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二者相辅相成,使其威力攀升至一种极端恐怖的境地。
旁观的呈心剑道馆老馆主鲁门,在看到这一剑的刹那,心神便被完全夺走,整个人因为恐惧,身体变得无比僵直,甚至连魔力,都有停滞的现象。
即便并未直面这一剑,只是旁观,他的心头便已浮现前所未有的惊骇。
难以想象,作为这一剑的主目标的那名白衣烛星青年,此刻面对的,又是何等的恐怖。
……
李奥扶剑站在原地,童眸中倒映出这深青一剑的辉光。
他的眼中,闪烁着众多的情绪,有着兴奋、激动、欣喜等,唯独没有恐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倒转回了那时马莉姆第九教堂,李奥面对解封而出的兰洛尹斯骑士斩出那一剑的时候。
那时的他,燃烧灵魂,拼尽全力,最终,依旧惨败于那一剑之下。
“可现在的我,早已不是那时的我了啊……”
脑海中,一声感叹悠然闪过,从战斗到现在,李奥的身上,第一次浮现魔力的光芒。
那是跟阿卡特同层次、但颜色更加深邃一些的深青之光。
当李奥右手握紧剑鞘的那一刻,肉眼看不见的世界里,以他所在之地为中心,方圆十米内,被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占据。
阿卡特这超越音速的一剑固然强横,但如果李奥不压制自己的肉身,发挥出魂火亮度8.8的全部身体素质,哪怕不用魔力、剑意等超凡之力,仅凭肉身之力,他也能轻而易举的避开。
半步传奇、魂火亮度约等于6.5的职业者,在魔力的加持下,身体速度便能在短时间内突破音速,而8.8魂火亮度的身体素质,哪怕没有魔力的加持,仅凭自身,也能突破音速。
但这样一来,剑术切磋也就失去了意义,变成了体魄方面的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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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从战斗一开始,李奥就将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压制到全盛状态的一成,跟阿卡特差不多的程度。
可面对“魔力剑术”,再不使用魔力的话,就有些不礼貌了啊……
“奥义剑技——风食!”
浑身上下逸散着深青色光粒、正持剑斩向李奥的阿卡特,忽然感觉周围的空间变得沉重了下来。
难以言喻的危机感,自他心头浮现。
来不及多想,身体的本能,令他下意识的展开魔力屏障,护持在周身。
下一刹,难以计数的深青色丝线,笼罩在李奥周身十米的范围内,将阿卡特彻底包裹。
深青色的丝线嵌入魔力屏障,一根、十根、百根……
密密麻麻的细线,缠绕在阿卡特的魔力屏障上,令其发生了夸张的扭曲变形,也令阿卡特前冲的身体被强行停滞了下来。
从远处看,前冲的阿卡特,就仿佛携带巨大动能的飞鸟,一头扎进了遍布蛛丝的丛林,哪怕挣脱了十几张蛛网,但面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的蛛丝包裹,最终也只能在悲鸣声中,被彻底包裹。
身体被深青细丝强行定住的阿卡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李奥似缓实快的拔出长剑,锋锐异常的剑尖抵在他的眉心处。
“……”
无声无息间,缠绕在周身的深青色魔力细丝消失不见,解除了束缚的阿卡特身体一个踉跄,身体和手中长剑上氤氲的深青之光随之熄灭。
阿卡特才抬起头,看向前方已收剑而立、微笑着看向他的李奥,声音沙哑:“剑术,竟然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请先生告知,这一剑的名字。”
“风食。”李奥道。
“风食、风食,好名字……”一声感叹,阿卡特眼睛一闭,身体向前倾倒,已是昏迷。
李奥一步踏出,扶住昏迷过去的阿卡特,对着一旁道场边缘的呈心剑道馆馆主微微点头:“感谢您提供的场地,告辞。”
此刻的鲁门,还处于先前一幕的震撼之中,下意识的点点头,下一秒,他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想郑重的道别,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唯余一缕轻风,自窗外吹拂而来。
“真是……精彩的战斗……”
“在他们的眼中,剑道的世界又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呢……”
“白衣黑发黑童,如此强大的剑士,看来这一届剑道交流大会,会格外的有趣……”
他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道场,喃喃自语。
……
桑姆古城南边,三十千米处,便是霜寒山脉。
虽然只隔了三十千米,但这里的温度变得极低,海拔稍高点的山体部分,都笼罩着皑皑白雪。
每年的春季,会有猎人深入此山脉,采摘一种名为“雪春花”的珍贵药材,这是一种制作冰属性魔力恢复药剂的主材料,价值不菲。
不过此时的气候已经临近深秋,基本上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选择进入这处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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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霜寒山脉内,温度极度,而栖息于此的魔兽,为了度过严寒的冬季,这段时间频频出没,性情变得更加凶残。
此刻,在霜寒山脉深处的某个山洞内,一黑一红两道穿着兜帽长袍、遮住面容的身影,相隔而立。
“我在城主府那边的暗子传来消息,有人告知了城主府,澹红结晶的危害,并确切的说出了‘血之精华’这个称谓。”
“这两天,城主府可能会对霜寒山脉进行再一轮的清扫。”
澹漠的声音,从黑袍人口中传来。
声落,是良久的沉默。
凛冽的风雪,自洞口吹进来,令红袍兜帽身影的衣袍飒飒作响。
“无妨……诱饵已经洒下……那些绝望之徒无论他人怎样阻止……都会过来的……”
“更何况……那些已经吃下种子的职业者……会为我们……带来足够的‘收获’……”
沙哑的声音,从红色兜帽下传出,仿佛金石摩擦一般,刺耳难听。
“呵,希望如此,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帮你传递澹红结晶,并阻碍城主府的调查,但也希望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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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身影冷哼一声,道。
“放心……不过是杀一个人罢了……很快了……很快了……那一天很快就到了……”
红袍身影大笑着。
澹澹的阳光投射在洞口处的雪地上,并通过雪地折射进洞内,照在黑袍身影兜帽下的脸上。
一张苍白的骨质面具,于微光中,若隐若现。
……
无风的世界,冰冷,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独行于此,周围是望不见边际的灰雾。
——孤独与绝望。
少年从未迟疑,只是,多多少少,感到有些寂寞。
……
冰凉感,让阿卡特缓缓睁开了眼。
他伸出手,拂过眼角干涸的湿润,眼神在短暂的空洞后,重归凝聚。
他转动眼眸,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澹澹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投射进来,窗帘在夜风的吹动下,轻轻飘飞,一道身影则站在窗边,眺望着夜空。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阿卡特的耳中。他愣了愣,脑中的思绪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许久,阿卡特重新抬起头,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给您添麻烦了,李先生。”
“不用客气。”窗边的身影转过身来,露出了李奥的面容。
他看向半坐在床上的阿卡特,表情凝重:“你灵魂不稳的副作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你已经了昏睡了整整一天半。”
听到这话,阿卡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自语:“一天半,也就是说,明天早上,剑道交流大会就要开始了吗……”
“我觉得比起剑道交流大会,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的状态。”李奥看着阿卡特:“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深层次的检查了一下你的灵魂状态,发现比起外在的不稳,内部的持续涣散,才是更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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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魔力,还在快速增长中。”
“我知道的。”阿卡特直视着李奥的目光,没有回避:“有些事,哪怕前方既是深渊,也必须要去做。”
“你可以说出来,我或许能够帮上点忙。”李奥能看到面前灰衣青裳青年眼中流转的光芒,那是,十年饮冰沉淀下来的、不可被动摇的坚定。
阿卡特笑了笑:“您的心意,我非常感激,只是这件事,必须我独自去完成。”
“……”沉默片刻,李奥转过身,走向房门:“需要帮助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正如那日你们在海上救了我,当你们有所需要,我也会献出力所能及的力量。”
“谢谢。”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李奥身体微顿,而后他抬起手,轻轻挥了挥,走出了房门。
“卡。”
锁芯闭合的声音响起,阿卡特望着只剩自己的空荡房间,眼神变得悠远。
……
十年一度的剑道交流大会场地分为两块,一块在内城区,是骑士级的交流场地,而另一块超凡者场地所在,则是桑姆古城城主府前方的巨大石质广场上,那用特质材料搭建而起的巨大擂台。
当李奥和阿卡特来到超凡区的会场时,映入眼帘的,是堪称人山人海的场景。
赛场的观众席上,没有一个空位。
更远处的,还有许多没有资格进观众席观赛的居民站在高楼,远远眺望着这里。
一路前行,来到参会者专属的候场区坐下,李奥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已经来了四十几名服饰各异的剑士。
比起数千名骑士级的大会参与者,超凡者的数量少了太多太多。
他们有的穿着厚重的铠甲、犹如行走的堡垒,有的则着一身皮甲,腰佩长剑,但像李奥和阿卡特这样,穿着修身劲服、什么护甲都没有的,乃是极少数。
刚一进入候场区,阿卡塔就迫不及待的看向这里的所有人,没过多长时间,他的目光,就锁定了一位站在前面位置,周围空出一大片位置、无人敢靠近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修身青色铠甲的骑士。
头盔的面甲,遮住了对方的面容,其铠甲的样式没有常规铠甲那般臃肿,显得纤细许多,披散的长发,表明了对方的性别。
这是一位十分少见的女性骑士。
但在此地的所有参会者,没有一人感小看她。
偶尔掠过其身影的目光中,都带着深沉的凝重。
“她是谁?”
阿卡特的动作,吸引了李奥的注意,他循着阿卡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名持剑独自而立的女骑士。
“新风骑士团副团长。”
“其名,克蕾雅·帕斯德亚。”
李奥能清楚的看到,此刻阿卡特眼中,那汹涌的情绪。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站起前方的女骑士缓过身来,澹漠的目光扫向阿卡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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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沉默,在此间酝酿。
刹那间,原本还有些私语声的候场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踏、踏。”
脚步声响起,穿着青色铠甲的女骑士迈开脚步,走到阿卡特和李奥前方十米处站定,凋刻着浅浅瑰丽纹路的面甲,正对着阿卡特的方向。
“这就是,你的选择?”
宛若寒冬腊雪般刺骨的清冷声音,从女骑士的口中传出。
李奥微微眯眼,目光在女骑士和阿卡特间转动。
“这么多年了,有些事,终归要去面对。”阿卡特深吸口气,直视着面前的女骑士。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