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老二再清早起来看到黑眼圈的大牛后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在这小子身边转了几圈,看他那不可一世,看人都斜眼看,一副田老大目的老二,我老三的架势,二话不就一脚踹了过去。
“你干啥?”
大牛瞪着熊猫眼,斜视刘老二。
“你傻了?还是还没睡醒?你大清早咱在这里做什么?被家主罚了?”
“要你管?该干嘛干嘛去,老子高兴不成吗?”
刘老二一听就起劲了,黑着脸道:“给谁这你老子的?我看你就是欠揍了,来来来,爷爷我好久没找人练过了,有本事咱俩练练?”
但以往听到这话的大牛绝对是不二话,但今日却让那个刘老二吃惊了,只听大牛道:“哼,莽夫才动手动脚的,老子才不和你个二话打架呢。”
刘老二疑狐地盯着大牛看了许久,直到大牛不耐烦了,这才啧啧道:“不对,很不对!”
他凑上前小声道:“说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二哥我?”
“没有!”大牛脖子一拧,看都不看他道:“老子能有什么事?”
“嘿!”
刘老二这下更感兴趣了,二话不说起身出去一会儿,但很快又回来了。
他围着大牛转着圈,喃喃道:“不对啊,昨天发生什么?老子一天不在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事。”
他眼珠子一转,来到大牛身前道:“真的被家主罚了?”
“不然呢?你以为老子爱战啊?”
刘老二面对大牛的冲脾气也不以为意,笑嘻嘻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说了二哥才好去给伱求情啊!”
但大牛可不领情,直接鄙视道:“就你?”
啪!
“你到底说不说?给你脸了是不?看我不锤死你个王八蛋,和老子耍横?你还嫩的很!”
大牛顿时就怒了,吼道:“你再打老子试试?”
“啪!”
感受到后脑勺的阵阵火辣,大牛懵了,眼看大牛脸色不断变幻,刘老二顿时眼皮直跳。这才想起这小子一般不生气,但凡是露出这个表情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上次这家伙生气之后的事候,顿时撒开就跑。
“刘老二,老子和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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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来就听到这俩活宝满院子乱跑,姬松也不管。这俩货就属于那种几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账,打累了也就停了。
不过看样子大牛是真气着了,但都是不省心的,爱咋咋地,打不死,打不残就行,他才懒得管!
闹闹腾腾一个上午,直到午饭后他想要休息的时候,只见刘老二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都冒冒失失的,没一点规矩!”
要是往日,这家伙必定讨着法子求饶。但今日,他红着眼睛看着姬松,哆嗦道:“家主..........您的腿......好了?”
“这是真的吗?”
姬松笑了笑,道:“好没好又有什么关系?好了不一定皆大欢喜,没好说不定还是件好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家主你..........”
摆了摆手,姬松叹了口气。
“此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此事就限于你们几人知道就行了,不管是公主还是家里人都不要说。”
“你可明白?”
刘老二本就是鬼精鬼精的,听到家主这么说,他脑子一转就已经明白了大半,赶紧点头道:“您放心,这事我就烂到肚子里,绝不外传!”
但说完又犹豫道:“不过,您就打算这么瞒着?”
姬松苦笑一声:“能瞒多久就多久吧,现在不是时候!”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了!”
赶走两个家伙,他来到镜子前,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但很快又重新坐下了。不过他没有半点气馁,在轮椅上坐了近三年时间,虽然每日都有人按摩,但肌肉萎缩是不可避免的,现在根本就承受不起他的体重。
但相比昨日又好了一些,这就足够了,说明他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他没有叫大夫,相比于现在的大夫,他上辈子从小就在医药之家,耳闻目染之中,知道了比他们多的多。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慢慢恢复的知觉就是最好的说明。双腿在恢复,触觉也越来越清晰,这种变化他清楚的很。
只要每日坚持恢复性锻炼,迟早有一天会真正地站起来,这点他深信不疑!
可能会迟一些,但他不在乎,三年都熬下来的,还差这点时间?
从这日开始,姬松开始深简出,不是在房间中看书就是去各地督促水利进度,凡是想要拜见的他的人都被拒绝。
之所以如此他就是担心被人看出点什么,朝廷现在之所以对他如此放任,甚至信任的令人吃惊。数十万精锐放在自己手中,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卸下自己的军权。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是个残废?
现在的自己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的样子,有能力,有威望,有地位,但却是个残废。这史书上还没有哪个人残废了还能造反的。
朝廷放心了,所以他在西域搞东搞西大家也不管了,只要人没事就行。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来刺激他,因为不值得!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活成了别人都喜欢的样子?简直就是讽刺和充满了幽默感!但要是自己现在好了呢?
呵呵!
朝廷信使会以最快的速度接自己回去敬仰,地位给的高高的,权利给的少少的。就像是鸟笼里的雀儿,彻底关起来。
信任自己人开始猜忌,心存疑虑的人会彻底想办法将自己打倒。本就是仇敌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置自己于死地。
世间之事总是那么的令人发笑,历史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哈,原来还是一个样子啊!
时间缓缓流逝,从初春的季节到盛夏来临,数月的时间水利终于有了质的突破。河海湖的面积扩大了,足足扩大了三倍有余。
数百条溪流汇聚在海河流入河海湖,本就处于低处的河海湖彻底大变样了。经过测量,最深处已经超过十丈以上,就连海河也宽了,河中心也足以行驶货船,虽然载运量不大,但这却是划时代的成果。
乌孙河和海河之间天山阻隔的通道也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之所以这么快还是姬先成的功劳,原来这小子此段时间一直都在天山中奔走。
直到有一天他看着绘制好的伤脉图,突然发现开凿山道完全是蠢不可及的办法,因为他发现,在山中蜿蜒中有一道山谷,直通海河位置。除了途中有个别地方需要竣疏,其他地方根本就不需要开凿。
不但如此,在山中深谷纵横,只要将乌孙河引入其中,再加上万千小溪流的汇聚,山中的深谷将会成为天然的蓄水池。
如此一来,不但解决了连接乌孙河和海河的问题,还解决了西域蓄水问题,简直是一举两得。
姬松得知此消息不惜亲自来看,当确认无误后大手一挥,就这么办!
于是,这几个月来,每天都能听到山中到处都是打雷的声音,惊山中野兽到处奔逃。这可肥了军中将士,没少霍霍这西家伙。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不出山,等到时候放水进山,不知道要淹死多少野兽。
半月后,姬先成推着老师来到一处可以第一时间俯瞰乌孙河水进山的位置,这里是山中一处高达百丈的山峰,算是外围最高的山峰了。
不过此山形势较为缓和,登上山顶并不算太难。
“巍巍呼高山举兮,探深山兮百川归流!
茫茫兮胜天半子,惶惶兮润万物而无声。”
姬先成听着老师的感慨也是心有荣焉,能在此生办成如此经天纬地的大事,为西域大地带来新的生机,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老师,您看着吧,今日之举必将流传千古,您也会成为百世,千世人人敬仰的人物。而弟子沾光,也能站在您的左右了。”
姬松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不必妄自菲薄,此时你的功劳最大,为师还不至于和自家弟子争这个。对老师来说那都是负担,无用的东西罢了!”
“你则不同,你心不在朝廷,这点很好。其实为师不是很希望你们进入朝堂的,那就是一个大染缸,任谁进去了都会被染的五颜六色,再也不见当年颜色。”
“本来想着有为师庇佑,你们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身不由己,出海十年回家,你们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想按照为师为你们选择的路去走了。”
姬先成跪倒在地,叩首道:“老师,我们.......”
“起来吧,跪下做什么?“
扶起他,姬松笑道:“我又没说怪你们,着什么急啊!”
“这些事情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今日突然发现完全没有必要。你们想去走自己路为师岂能拦着?我虽然教导你们学问,但也只是你们人生路上的引路人而已。至于你们之后会去何方,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当年要不是........去的人就是为师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满是遗憾,妻子以怀中孩子相迫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他也想开了,人啊,就不能为光自己活着!
“姬青成熟稳重,在朝堂中如鱼得水,也懂得藏拙,但又不失真性情,此等人在官路上能走的更远,为师也放心了。”
“薛礼虽然以武艺见长,但粗中有细,从军以来可圈可点,实乃百年难遇的将才。要是能收收心思,再狠一些,统军大帅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坐坐!”
“唯一让为师担心的就是玄策了,这小子从小就吃贯了苦,所以吃苦能完成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在乎。能言善辩,心有纵横之术,将来大鸿庐的位置舍他其谁?”
“但他心思不定,又急于求成,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你们是他的师兄,今后多看着点他,在有必要的时候帮衬一些........”
姬先成泪流满面,他没想到师兄弟四人在老师心中却是这个样子?
“老师放心,我们定会看着的,不会让他走上歪路的。”
姬松看着远方点点头,当看到一行人朝山上赶来后就笑了起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西门关赶来的平阳和程咬金等人。
“奶奶的,累死老子了,到底是老了哟!”
程咬金一到山顶就躺在地上大呼小叫,一副累瘫的样子让人好笑,谁能想到这就是大唐的卢国公?
除此之外还有刘弘基,裴仁基,唐俭等人。不过他们是被人搀扶上来的,一路上被程咬金鄙视的不行。
“这下知道不服老的下场了?”
刘弘基踢了程咬金一脚,调笑道:“人啊,还是得服老才行。老了老了不享受,非要自讨苦吃,这能怪的谁来?”
“行了,你就别撩拨他了,等下又要打起来了!”
唐俭一看程咬金吃人的眼神立即上前将两人拉开,这两人好似天生不对付,见着就对火,谁也不让谁!
平阳这时候才上前上下打量了下姬松,颔首道:“比之前精神多了,看来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是!”
姬松闻言一笑:“是啊,打仗的时候提心吊胆的觉都睡不好,能有什么精神?现在好了,无事一身轻,指挥指挥别人干事,就是痛快啊!”
“你就得意吧你!”平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嘱咐一旁的姬先成道:“瞧瞧,这就是你老师?哪有自己享受光让学生受苦的道理。你可离他远点,到时候吃亏肯定是你!”
“公主说笑了,这段时间小子也学到了很多,再说了.........”
他指着山下等待的众人笑道:“要不是老师鼎力相助,又是力排众议采用小子的办法,哪有今日的事情?”
平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光是他,其他人就连躺在地上的程咬金要站了起来!
只见山下黑压压的全是人,他们围着一处小山,而这里也是乌孙河的中下游一个拐弯的地方。只要炸开这座小山,乌孙河水就能一路奔流而下,进入山中,然后充满河道山谷后一路蜿蜒南下,直到连接海河,汇入河海湖。顺着孔雀河再到蒲昌海,那里才是他们的终点。
可以想想,汇聚安西,北庭众多河流和万千溪流的通天河水联通将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开天辟地以来,或许只有隋炀帝杨广挖掘的大运河,郑国渠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但相比前者的代价,联通乌孙河和海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