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送我的糖人被抢了。”
“阿姐,父亲今天夸我了,说我箭术有长进!”
“阿姐,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个愿意帮我摘下面具的人啊?”
“阿姐,我决定随父亲一起去军营了。”
“阿姐,我还没有遇到那个人,不想成亲。”
……
“小姐。”
“小姐,醒醒。”
云依依从睡梦中被喊醒,一睁开眼,便是新房里满目的红。
“您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这么睡会着凉的。”
丫鬟叫醒她,又塞给她一个手炉:“快好好暖暖……小姐,大老爷派人来请您回去,说随风少爷的后事由他亲自接手,您年后就要进宫了,不方便出面处理这些事情。”
云依依脚底发麻发冷,缓了好一会后才站起身:“这是谁的意思,宫里的,还是大老爷的?”
丫鬟摇头:“奴婢不清楚。”
云依依叹了口气:“罢了,那就回去吧。”
“那这些?”丫鬟看着圆桌上的一堆信件,欲言又止。
云依依垂眸。这些都是床边一个木箱子里的。
里面都是周小舟写给随风的信,也有随风写的回信,但大多回信写了没有发出去。她刚才就是翻看这些,实在是身心疲倦,一不留神便趴着睡着了。
“都烧了吧。”云依依说完就要走,临走又改变了主意,“留着吧,带走。”
回到云府后,除了出殡那天,云依依再没出过云府大门。
“今天是断七了。”丫鬟将一只素白海棠放入瓶中,扭头问她,“小姐去吗?”
都断七了吗,这么快?
云依依放下书卷,想起随风出殡那天满城都是飞扬的纸钱,白的,金的,记忆似渡了一层灰白的纱布,那些纸钱,就像傍晚余光下落得灰色的雪,更像万物焚烧后的劫灰。
实在是令人生不出任何希望的画面。
“不去了。”云依依起身,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我倦了,去睡会。”
云依依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她看到一人站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白袍金带,气宇轩昂。
“随风!”
那人于树下回头。
脸上没戴面具,五官俊雅,剑眉星目,一身清贵,十分陌生。
但云依依确定他是云征!
“随风!”云依依跑过去。
云征却摇了摇头:“阿姐,阴阳有别,就此别过,多保重。”
云依依停住脚步,心中伤痛,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哭道:“你就这样走了?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能这么傻!”
“对不起。”云征很抱歉地笑了笑,“她什么都不要,就要我的命,我怎么能不给。”
她是谁,不言而喻。
云依依痛心:“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竟如此固执糊涂!但凡周小舟对你有半分真心!你何至于此!”
“嗯,我知道。”云征的神情很平静。
如此。
云依依就是再恨他不争气也无话可说。
“阿姐,那我走了,勿念。”云征摆了摆手,树下的身形越来越淡。
“随风!”
“随风!”
云依依惊醒坐起,一抬头,发现花瓶里的那枝素白海棠正巧断了。
“小姐!”
丫鬟快步进来,神情严肃道:“小姐,宫里传出消息,皇上早上突然呕血,至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