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安曦和从大门外闪了进来,嘴角憋出几抹笑容。
“怎么样?他没事吧……”她坐到了她身边,一双手殷切地握住了她的。
“阿楹还没出来……”艾浅的下巴继续磕在酒坛上,大脑昏昏沉沉的,看向她的目光也模糊了。
“你不要太担心了,他一定会没事的。”安曦和也不懂得怎么安慰人。
“嗯…”艾浅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一开一合,不断闪烁,最终沉重的眼皮把她带到了一片漆黑的领地,她昏睡过去了。
几日奔波,她们都没有休息好,安曦和也觉得困倦至极。
“店小二!过来…我们一起把她扶上去。”她想让艾浅趟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好。”小二立马跑过来了,能早点儿把这个小祖宗安顿好,他很乐意。
当洛樱推门而出时,大殿内已经没了人,客栈的大门微掩着,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此刻天已经黑了多时。
洛樱浑身是血,浅绿色的锦缎长衫污浊不堪,面上苍白不已,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涩涩地流到眼睛里去了。
她站在楼梯口,长舒了一口气,人总算是救回来了。
“啪……”她一阵眩晕,右手猛地拍到了栏杆扶手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晃了晃脑袋,想把那飘忽的晕厥感晃出脑际,却是越来越晕,为了救南宫昭雪,她耗费了自己太多精血,她是真的没力气了。
“嘎吱…”客栈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身着白衣,一身正气的人踏了进来。
洛樱不自觉眯起了眼,“奇怪……”她嘟囔一声,那闪烁不定的意识一下中断了,她腿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柔软的腰硌着栏杆,她的上半身扑了出去,整个人便从二楼掉了下来。
“洛樱!”白衣男子瞳孔一紧,着急扑了过去,将她稳稳接在了怀里,但她却是闭着眼,彻底昏迷了。
没有人知道洛樱为了救南宫昭雪,到底舍弃了什么。
艾浅半夜醒来时,安曦和趴在床边睡得很沉,她小心翼翼穿衣出了门。
外面呼呼刮着大风,疾雨如乱箭一般,房檐上的雨水小河似的哗哗流个不停,一直从房檐边滴到泥土地上,结出一个个小坑。客栈以外的世界是属于大雨的世界,狂乱而喧嚣,屋内却依旧静悄悄的,烛火忽明忽灭。
“阿楹!”她小声唤了一句,没有人回应她,她直接推开了南宫昭雪房间的门。
屋内没有烛火,房间黑漆漆的。窗户处透出来阴暗的光,夹带着飘渺的雨丝,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他安详的轮廓。
“嘿,你没事了,对吧?”
“一定没事的。”她自问自答。
南宫昭雪的呼吸声无比轻微,若不是他喉咙还在微微颤抖,艾浅几乎以为他已经去了,他脸上那条狰狞的伤疤已经被白纱布包住了。
但除却那以外还有许许多多小口子结着鲜红的痂,手臂上、腰腹上、腿上都包裹着白纱布,她都替他感到疼。
“噔噔……”外面有人走动,脚底踏在木板上沉沉的。紧接着,一个黑影出现在窗格纸上,缓慢移动,那是个男人的身形。
艾浅眉头紧皱,一下警惕起来,她注视着那黑影,威眯的眼射出带有危险讯号的目光。
“嘎吱……”外面那人推开了门,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艾浅屏气凝神,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
“嗞…”那男子点亮了烛火,暖黄的光一下笼罩了整间屋子,艾浅举起手里的瓷托盘,正欲一击致命,却发现来竟然是…
“姬绝尘?”她颓丧地放下了手。
“叶悠扬?你怎么在里面?”他也有些惊讶。
“我来看看他…你什么时候到的?阿楹不是说你有事来不了了吗?”艾浅将瓷茶盘放回了桌子上,坐上了圆木凳,托腮凝望着他。
“我不得不来,现在灜朝各地都已颁布通缉令,通缉令上说昭雪图谋杀害北蒙使者,又拒绝审问,私自窜逃,如今各地的城门都已封锁,严加筛查过往的旅客,怕是不抓住他不会罢休了。”
他面色无比凝重,出了这么一回事,当真叫以前所有的苦心经营都泡汤了。
“怎么会这样?使者中毒?”艾浅沉下心来,她只当他是被胡乱抓去了,没想到竟平白无故被安了一个罪名,“那使者如今死了吗?”
“死了…听闻北蒙那边已经派人赶来了。”这便是最恼火的事,使者已死,此事无法替南宫昭雪翻盘了,如今皇宫掌权者又大肆宣扬此事,几乎闹得举国皆知。
“那这对他极为不利呀。”艾浅也知晓其中的厉害,皇者绝不可失了民心。
“无法挽救的便不需要再提了,眼下时局混乱,只要让昭雪快快好起来,一切都有转机。”输了这局,赢了下一局就好,姬绝尘可不怕。
“是啊,只要他好起来,一切都好说。”这也是艾浅心中所想。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郦国,一直躲在这里肯定不是办法…对了!”说到郦国,她猛然想起,“熹云会不会直接派人围剿郦国?”
“眼下应该不会,三国会在灜朝会盟,若是谈判无果,她还会面临其他两国的威胁,她若是真的现在出兵讨伐郦国,那才叫愚蠢!”
姬绝尘顿了顿,平白生出几分威严来,又说道,“若她真的愚蠢到这种地步,我们也不必怕,郦国军队的实力并不比皇朝禁卫军弱。”
他对他所教授的士兵有足够的信心,每个士兵他都严格要求,所有人都是入境的修士,实力自然比花拳绣腿的普通士兵厉害,以一敌三绝对没问题。
“等昭雪稍微恢复一些了,我们就马上回去,整顿整顿就该报仇雪恨了。”他一向稳重,但如今看到走了一趟鬼门关的南宫昭雪,不免急躁了。
“好,我们一起等他恢复。”艾浅望向平静躺在一侧的人,心里总算存了些希望,但那紧皱的眉心依旧如此,这几天怕是抚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