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三月中旬,云州依然铺天盖地下着大雪,连绵不断,洋洋洒洒。
楚辞和小刀牵着马,艰难的找到了一家亮着光的客栈。
敲门后,大门掀开一个口子,凑出一个戴着皮毛帽子的男人。
小刀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气:“住店,两人两马。”
男人上下打量楚辞和小刀,见楚辞皱眉才将门打开。
“进来吧。”
楚辞和小刀牵着马进去,这大雪天,马都冻晕了两次。
刚刚那伙计牵着他们的马,去了客栈后院的温房,马是贵重物品,有些时候住的比人都要好。
客栈中心有个很大的地炉,围了一圈泥砖,里面烧着柴火,大堂被火光照的很亮,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
小刀一进来,就把蓑衣脱了,搬一条长凳,坐在地炉边烤火。
楚辞走到柜台,要了两间有热水有火炭的房间,拿到钥匙后,叫上小刀上去了。
在云州的这一段,两人急着赶路,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头发打结,身上有股味,让人很不舒服。
洗漱完,换上干净的衣服,两人回到大堂,坐在靠近地炉边的桌子,点了三斤酱牛肉、两壶烧刀子、十个大馒头。
菜都是现成的,上的很快,老板还送了两菜碗牛肉汤,上面撒了一大把香葱芫荽。
小刀和楚辞混着牛肉汤,两口吃下一个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馒头,牛肉汤喝完,又灌口烧刀子。
洗了热水澡,吃了热饭,一口烈酒入口,冻了几天的身体才真正热了起来。
两人吃饭间,客栈又来了两波人,一个是买了牛肉和酒就走的,一个是过来打尖住店。
楚辞对那个买牛肉的男人多看了几眼,他买的有些多,三十斤牛肉,四坛烧刀子,将带来的两个篓子都装满了。
这人可疑。
小刀筷子不停,一口牛肉一口酒,馒头刚刚已经吃完了,见楚辞没动筷子,顺着他视线看去。
那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在他转身时,楚辞将小刀的头拔了过去。
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事,那人付了钱,提着东西走了。
小刀好奇:“辞哥,有什么不对劲吗?”
楚辞往嘴里送了一筷子酱牛肉,低垂着头,语气轻飘飘。
“那人手腕缠了布带,指节有厚茧,这么大冷天,身板挺正如松,双脚并拢不耸肩。”
小刀立马明白楚辞的意思。
缠布带是为了保护手腕好用力,此人出门买肉还带,说明经常要拿武器,指节有厚茧,经常干活或者用器具,身姿时刻端正,云州只有军士和平民。
再加上他买了那么多东西,除了肉就是酒,人数不少,且都是男人。
据他们所知,云州大军驻扎在城外二十里,云州城内有守兵,不至于出来买吃的喝的,更何况,晚饭饭点还早的很。
小刀将空了的牛肉盘子举起,大着声音冲柜台说了句。
“掌柜的,再来两斤酱牛肉。”
掌柜应下,叫店里伙计去后厨端了一盘过来,伙计刚把盘子放下,被小刀拉住了。
“小兄弟,你这牛肉足斤足两吧?刚刚那人拿了那么多,后厨还有吗?”
伙计赔笑着脸,声音爽朗:“少侠放心,牛肉只多不少的!”
小刀鼓鼓嘴,笑出两个深窝窝,一股怕人抢东西的腔调。
“你们这牛肉也太好吃了,我明日也想多买些,那位兄弟是天天来买吗?”
伙计不知道小刀套他话,没有一点心眼子的笑道:“那位大哥隔几天来一次,牛肉天天都够的。”
云州牛羊多,牛肉和羊肉都便宜。
小刀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放开了伙计,伙计一走,低着声音问楚辞。
“要看看吗?”
楚辞喝一口酒,点了点头,那人太奇怪,跟上去看看没毛病,耽误不了什么事。
苏将军没有一点消息,他们现在到了云州,什么都要打探,希望运气好些。
楚辞和小刀的运气很好,过了两天,那人又来了,还带着一个同伴。
楼下守株待兔的楚辞和小刀,见他们走了,就跟了上去。
两人很谨慎,绕了好几圈,才在一个荒废偏远的城墙角烂洞钻了出去。
出去有片林子,楚辞在城墙的缝隙中看见两人拉了马出来,走远了才跟上去。
他和小刀没有马,只能步行,还在下雪,一会儿就将痕迹盖住了。
楚辞和小刀两人脚程快,前面勉强跟上,后面看不见马蹄印子,跟丢了。
小刀有些气急败坏,楚辞拉着他找个破屋子躲雪,将腰间的酒壶丢给他,自己从怀里掏出舆图看了看。
这张舆图小而精,是舅舅送给他的。
楚辞找到自己的位置,在一处山林点了点,面色坚毅。
小刀将酒壶递给他,楚辞接过灌了一口,将其塞在腰间。
“知道地方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