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商会的宴会在六月初六。
赴宴当天,去的是苏六,苏静月的身份特殊,这种容易掉马的场合,她是不可能出现的。
苏六素来在铺子里活动,银川的大部分生意,明面上都是他受了苏静月的指示,在进行。
宴会上的事情也如苏静月预料的一般,一是邀请他们加入商会、二是为云州前线捐银。
云州边境一直不平稳,去年换了新王之后,更是嚣张不少。
连年的战争,大徵国库也有些吃紧,想着各种法子募财。
其中,通过各处商绅捐款,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苏六回来将事情和苏静月一一说明,苏静月拨了一笔钱,让他以商行的名义,募捐出去。
这笔钱是该用的,她现在也是大徵子民,更何况父亲和丈夫都在云州。
廖如兰是和罗大哥一起从青州过来的,两人来时,还从青州带来了一些产量高的谷种。
银川,鱼米之乡,也盛产粮米,这里的种植条件十分优越。
但青州的种植历史更为悠久,谷种产量也比银川更高。
苏静月在银川有不少的田地,与其收了粮食,低价卖给别人,还不如自己开铺子。
于是,这次苏静月知道如兰要来,特地托她为自己带来青州谷种,在底下的庄园,试验一番。
作为东道主,廖如兰来银川,苏静月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在银川最富盛名的金玉楼,为廖如兰和罗大哥,定制了一桌酒席接风。
包厢装修很华丽,菜色很美丽,价格也很美丽。
不过苏静月现在已经是个富婆,钱这东西,她已经不愁了。
“月娘,许久不见。”
廖如兰早在去年,已经嫁入了青阳王府,如今挽的也是妇人发髻。
“如兰,罗大哥,快坐。”
苏静月见到廖如兰也很开心,最初她和楚辞还在楚家冲的时候,就受过她很多照拂。
两人性子十分合得来,生意也一直未断过,大半年未见面,书信往来却不少。
“这是一一?”
廖如兰看着苏静月怀里,瞪着大眼睛瞧她的白胖小娃娃,语气有些好奇。
“对呀!一一快看你如兰姨姨。”
苏静月举着一一的小胖手,对着廖如兰摇了摇。
一一满月和百日时,如兰虽未来,但是都寄了信和礼物过来。
廖如兰不太喜欢小孩,她觉得孩子哭闹起来,让人很烦躁。
但月娘的儿子好乖,不哭不闹,在娘亲怀里乖乖的,廖如兰将他抱过来,过了过手瘾。
一一也随着她抱,只是见着她后面的罗大哥,伸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的。
这是要他罗伯伯了。
紫罗笑着从廖如兰手里抱过他,又递给罗一刀。
罗一刀抱着他入座,单手抱着他吃饭。
一一也不闹,就靠在罗一刀的身上,眼珠子这边转转,那边转转。
廖如兰偷瞄了他好几眼,小团子太乖了。
饭后,苏静月带着她去瞧了瞧自己在银川的商铺。
廖如兰暗暗称奇,她没想到,眼前之人,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出了今日这一番成绩。
来时,她祖父也说了,她和月娘,都不应该做女子,太浪费了。
廖如兰知道祖父始终因为她不是男子,而惋惜。
可是,她不这样觉得,女子没有什么不好的,她从不觉得自己差于任何人。
她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等事情都了结,她不用再困于内宅时。
她廖如兰一定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廖如兰能留在银川的时间,只有三天。
两人决定成为伙伴时,就已将身份都告知。
一个将军嫡女嫁给猎户,一个商贾女嫁给王府世子。
两人都在感叹命运的神奇,真的是有些刺激。
在最后一天时,苏静月带着廖如兰去了银川郊外的玫瑰庄园。
沧州、青州、银川、海城......的玉露膏,几乎全靠这几个庄子种植玫瑰,是安然坊不可或缺的一条线。
六月初,两人抱着试试的态度,在京城投入了三间安然坊。
其中玉露膏的价格,竟被直接哄抬至一两金。
苏静月和廖如兰见着了商机,又加大了生产。
苏静月更是又多加了一倍的田地,来种生产玉露膏的玫瑰。
玫瑰庄子的主事,早已在门口候着,看着东家一来,马上将两人迎了进去。
苏静月和廖如兰都换上了男装,为了方便,两人也都是轻装出行,只带了贴身侍女,还有不可少的侍卫。
罗大哥今日去了新镖局,他从安平镇带了不少人过来,都需要安顿。
安顿好之后,还预备在银川,再招募一些镖员,除了日常跑镖之外,还可以做守卫。
一进去,浓郁的玫瑰香扑鼻而来,入目就是一片璀璨的红。
连绵不断的红色玫瑰,灿烂的盛开在每一片土地,整整齐齐,像一幅纯色的红画。
天气有些热,苏静月和廖如兰看了看玫瑰的生产情况,就去了制造玫瑰纯露的工坊。
玫瑰纯露是玉露膏最关键的一步,最后还要经过百来道工序,才能做成像乳液般的流动膏体。
两人在工坊逗留片刻,将想见想体会的都做了,才从庄园返程。
明日一早如兰就要回青州,苏静月和廖如兰的感情在这半年的时间,早就变成了非一般的朋友。
离别之际,话也稍微多了一点,两人坐在马车里,拉着手闲话。
突然,马车一阵抖动,更有一支箭,横空射来,直穿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