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轻的品级比他们大不少,他与楚辞的年龄一样大,但在苏沪的身边已经十年有余。
如今是正三品的征南将军,是正儿八经的指挥使,手下有两个卫所,统领万人,在军中,也有绝对的话语权。
楚辞和小刀就在他旗下卫所,也算是他手下的兵。
关轻此人唯苏沪马首是瞻,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因为楚辞救了苏沪的命,所以关轻很看重楚辞。
在军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也是有点眼力见的,况且楚辞的实力的确不错,是块当兵的好料子。
又与银川林氏有些关系,身为苏沪的身边人,关轻知道楚辞的机遇还在后头,两人脾性也合得来,后面打了几架更是称兄道弟。
因此关轻在楚辞和小刀面前,没有什么架子,甚至以平辈相待。
楚辞和小刀提着两只兔子,一路无阻走到了关轻的帐篷。
他们进去的时候,关轻正拿着一个馒头在啃,看着两人手里的兔子,双眼冒着光。
“又去打兔子啦,今天有口福了。”关轻将手里的馒头丢到碗里,笑嘻嘻的走到两人跟前。
“快些,你吃了馒头,我们可还没吃。”
三人找了一处空地,捡了些柴生火,将兔子架在上面烤,火大很快出了油。
楚辞从挎包里拿出一个荷包,里面用油纸装了些混合调料,小料一撒,烤肉的香味被彻底激发出来。
“楚辞,你这包从哪儿买的,装东西真不错。”
关轻坐在楚辞的旁边,看了看楚辞的挎包,他第一次见楚辞时,他就背着这个包,平日里爱惜的很。
里面什么都有,药、银子银票、调料、手札……还有一方绣着海棠的帕子。
楚辞没作答,倒是他旁边的小刀先说话。
“这是我嫂嫂做的,可耐用。”
“楚辞成亲了?!”
关轻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又觉得正常,楚辞和他年纪相仿,在正常人家,孩子怕是都有两三个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楚辞替他验证了。
“还有个儿子。”
小刀在一旁替楚辞把话说全:“我们来云州时,一一还未百日,现在九个月大,再过些日子,怕是会叫辞哥爹爹了。”
关轻有些羡慕楚辞,一样大的年纪,他身边全是些糙老爷们。
这时,身后传来雄厚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浓重的疑惑。
“楚辞的儿子叫楚一一?”
关轻、楚辞、小刀立马站了起来,转身行军礼。
“元帅、将军。”
“不必多礼,坐。”
几人围着火堆坐下来,关轻看着火堆上快烤好的兔子,就这么两只,两位老大怎么也来凑热闹!!
“呀,烤兔子!有口福了,都坐都坐,我那还有坛酒,拿来配烤肉正好。”
傅征看见火上两只烤的流油的肥兔子,理所应当的坐下来蹭吃。
楚辞眼睛盯着兔子,心里在想那位高高在上的世子,真一点不像他爹镇国公。
脾气品性全长容貌上去了。
“你儿子叫楚一一?”
苏沪走到这时,刚刚将三人的对话都听进去,楚辞的儿子应该是在银川老家,他的女儿也在那。
楚辞听着他问,一直绷着没有表情的脸,带上了些笑容,细听还有些紧张。
“嗯,不过一一,是我妻子给他取的小名,因为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大名叫楚翊,立羽翊,这个字是我取的,不过我娘子也喜欢。”
苏沪听着一向话少的楚辞说了这么多,笑了笑,看的出来,楚辞很喜欢他妻子,句句不离她。
这样倒是个情深义重的男人。
坐在楚辞旁边的小刀,颇有深意的看着苏将军笑了笑。
苏将军您不知道,他哥口中的一一,就是您的大外孙子。
傅征的酒拿来时,兔子也熟了,楚辞用刀切了一只,分给众人,另外一只仍在火上热着。
兔肉本身带着油脂,被热火一烤,油脂散发出来,表皮焦焦脆脆的,再加上特制的调料,香味十足,味道也更上了一层。
楚辞将肉质最好的两侧兔腿,切给了苏沪和傅征。
先给苏沪,再给傅征。
其余人都没注意,苏沪因为他这个举动,倒是多看了楚辞几眼。
他见楚辞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低着头咬肉时,看着自己的右手,眼中多了几分思索。
烤肉配着酒,在夜里额外相配,吃起来味道也更上了些档次。
“手艺不错,这肉真香。”
傅征咬一口肉,喝上一口酒,十分满足,他和苏沪没有钱,不搞特殊化,吃的东西和将士们一样。
军中只有一个做大灶饭的厨子,手艺也就那样,吃了许多年,也是习惯了。
“楚辞,你这肉怎么烤的,味道真的杠杠的。”
关轻和傅征同样满足,前面他已经蹭了许多次,今日吃起来依然满足。
他和楚辞相处的来,可能也有楚辞肉烤的好的原因。
有了肉,有了酒,几人的话也多了起来,不过基本是关轻和傅征在说,苏沪时不时插几句,楚辞烤肉不说话,小刀贴着他辞哥吃肉也不说话。
关轻和傅征说的多是战场上的事,当然,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那一种。
军营中的秘密,是绝对不会随便透露的,他们又不是傻子,什么都往外说。
打仗不是过家家,容不得一点疏忽。
因为一点疏忽,可能就是成百上千的将士以生命作为代价。
傅征说到正事,面色倒是有些严肃,“我估摸着鞑靼最近会有些大动作,最近都是些小打小闹。”
苏沪也赞同:“最近要多加防范,特别是前锋侦查。”
这一块是关轻负责的,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嗯,我会安排下去,最近多做侦查。”
楚辞将另外一只烤好的兔子,取下来分给众人,递给关轻时,面色不改,语气平常。
“还要多注意粮草、食物、水源,鞑靼人向来诡计多端,定会做些小动作。”
“嗯,我知道了。”
他们两寻常就这样说话,楚辞这半年在他手下,为他筹谋不少,少吃许多亏,听见他的话,关轻立刻应下来,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信服。
傅征因此注意到,这个一直烤肉的年轻人,眼神多了些正视。
酒喝完,肉吃完,一行人直接原地散了。
关轻将楚辞和小刀拉进了自己的帐篷,商量前锋侦察的事宜。
傅征和苏沪往中帐走,路上两人没说什么话,进到帐篷里面后,傅征问苏沪。
“刚刚那少年郎,就是之前为我们传递消息之人?”
苏沪点头,走到座位上,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是林柏推荐过来的,考察过了,是个可用之人,能力也有,他旁边的小刀,也是个不错的苗子。”
“那就是可重用之人。”
半年前的那场内部之乱,最大的损失有两个。
一是苏沪的右手废了,只能退居后位指挥。
二是云州大营的高层指挥被大换,如今他和苏沪可用的心腹不多。
决策者,应该将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手中,才能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