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姑娘,没能留在她的身边,是她最大的遗憾。
饭桌上,一家人相对无言,一顿饭吃的安静,碗筷碰撞声音都近似于无。
傅若吃下半碗饭,放下了筷子,接过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
“这么点,就不吃了?”萧琴音问,往常女儿的饭量挺大的。
“下午吃了许多好吃的点心。”
母亲在身边,傅若放松许多,挑着下午在林府的一些趣事,润色一番分享出来。
她余光看着自己默不作声的哥哥,承认有些故意,可她就是要说。
这原本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是他不珍惜。
傅若是如愿的,傅煊面色平静,内心饱受着失去的煎熬。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不得解脱。
他少年聪颖,比之任何人都要通透,一切主动权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父亲说,站在顶端的人,杀伐果断,绝不犹豫,决不回头。
他一直照做,并且做的很好。
可唯独苏月,是他毕生遗憾,他太透彻,即便不愿意接受,也知道,他与苏月,此生再无可能。
她的心里有了一个人,两人还育有一子。
再是这样,知道再无可能,听到关于她的事情,依然会被吸引。
傅若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她不应该这样的,哥哥的责任太重,她不应该和别人,一起逼他。
“哥哥。”傅若低下头,发出的声音很小。
“嗯。”
一直认真听的傅煊,看着自己情绪莫名低落的妹妹,轻声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我只是......”傅若带了泣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若若,别说了,别说了。”
萧琴音的眼眶顷刻之间变的通红,制止傅若再问。
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提起,是他们没有缘分。
她希望月月过的幸福,作为母亲,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女也能越来越好。
傅煊始终没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干脆一直沉默下去。
自己做了选择,因果都该自己受着,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苏月说,不想再看见自己,遂她的愿。
出发去郊外庄子的那天,是个大晴天,路面上的雪化的差不多,利于出行。
苏静月披着大氅,站在林府的大门处,呼了一口白气,身边的三个裹得严实的小孩,也学她的样子。
林蕴跟在姜淑仪身后,走过来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他失笑。
“月月,好玩吗?”
“好玩呀。”
苏静月闻声回头,展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大氅里拱出一个圆乎乎的虎头帽。
一一被苏静月包在大氅里,手里还拿着一块缺口的糕点,上面印着小小的牙印子,看见林蕴,又拱了回去。
林蕴看着鼓起一个大包的大氅,单手捂了捂眼睛,笑容颇为无奈。
“还在生舅舅的气呀?”
昨日,一一主动喂他吃糕点,他一口吞了,小崽子看着空了的手,嘴一瘪,哇哇大哭。
他拿着完整的糕点,哄了许久,才哄好家中这小馋猫。
“谁让你吃完了人家的糕点哈哈。”苏静月笑他。
一家子在府门外等傅若过来,才出发去郊外。
林柏早早去了国子监,坐上马车时,严肃的着脸,吓得车夫驾马车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主子迁怒。
今日欢乐出游,除林蕴在外骑马护行,其余人都在一辆马车里坐着。
昭昭、明明和阿离看起来最开心,脸上笑容从起床就没消过。
“马,马,凉。”
苏静月一进马车,没有冷风,就将一一放了下来,他最近学会了很多新词,上马车时,大概是透过大氅,看见了马,对着苏静月说了好几遍。
“嗯,是马,崽崽好厉害呀。”
苏静月扶了扶他快要遮住眼睛的虎头帽,将他放在车厢中的软榻。
考虑到马车中不是女眷,就是小孩,马车行驶的速度慢悠悠的,平缓的很。
明明将车窗掀开一点点,昭昭和阿离凑上去,三人盯着外面的街道看。
京城的街道热热闹闹的,街上赶集的人很多,小摊子前竖起高高的招旗(类似现代的广告牌),雪融的街道有些潮湿,来来往往的人流看见林府的马车,会主动避让。
从窗子外,可以看到许多林立簇拥的铺子,穿着不一、形形色色的人往后去,昭昭三人看的入迷。
不似他们在安平镇,天气一冷,就闭了集市,只缩在家中。
过城门的时候,林蕴出示了身份证明,放行很快。
他们过城门时,旁边还有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再过去一点,是排队进城和排队出城的两条长队,两队握着红缨长枪的军兵,守在两侧。
马车驶过城门时,江离透过窄窄的车缝,一张熟悉的面容一闪而过,他瞬间打开车窗,半个身子都钻了出去。
突发的异况吸引了守城的军兵,林家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明明第一时间发现阿离的不对劲,在他钻出车窗时,用手抱住了他的身子,避免从马车上掉下去。
“阿离!你快进来。”
苏静月和傅若坐在榻上,与姜淑仪聊天,马车内安全的,一下子没注意三个小的。
等她注意到,江离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明明死死抱住他,吓得她立马走过去,将他拉了回来。
“阿离.......”苏静月语气中带了些怒气和害怕,看到小孩湿润的脸庞,止住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