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月与傅若的位置也靠前,恰好就在青蕊的后面。
青蕊前面是青阳王妃、萧琴音、以及她母亲姜夫人。
地位越高,站在越前面,值得一提的是,宁阳长公主本来也要来的,但太后没准许她出宫。
太后说她性子急,怕她耍脾气,冲撞到怀孕的温淑妃。
祭祀仪式隆重,礼节繁杂,一步一步的做下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站久了,腿都是麻的。
高台上摆放了牲畜、点心、金钱、鲜花、水果、香、蜡烛等十几种物品。
先是由宫中专门负责祭祀的官员唱祝词,再由皇后领众人叩拜行礼。
唱祝词就唱了一个多时辰,礼官一口气未停,一口水未喝,没有停顿的唱完一手卷的词。
苏静月听的直犯困,她没听懂一句,只知道礼官念的太快,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生了孩子之后,记东西饿速度没有之前的快,反应也迟缓了一点。
整个流程,需全神贯注,不可分心,否则将会被认为是对神的大不敬。
苏静月和傅若两人,人在这里,心早就神游天外,实在是太无聊,站的脚都痛了。
唱词叩拜这些流程做完之后,只剩下最简单的上香一步,做完这个,三月三的祭祀就算完成了。
众人按照顺序,一一进贡上香。
最先上去的人自是皇后,随后便是悦妃与温淑妃。
悦妃早早诞下五皇子,温淑妃如今圣眷正浓,又怀双胎,两人妃位相同,谁也不肯相让,同时挤着走上前去。
皇后看见,像个包容的大姐姐,浅浅微笑,还主动后退一步,给两人留出些位置。
变故也是在此刻发生的,两人上前时,温淑妃拿着三柱香,惊呼一声往悦妃的身上倒去。
悦妃被她吓住,下意识的拿着香往后退了一大步,导致温淑妃重重摔在地上。
她是仰面倒下去的,即使在第一时间护住了隆起的孕肚,依然受到不小的冲击,绝美的脸庞霎时变的苍白。
“啊......好痛,我的孩子。”
“血!有血!”
场面一片混乱,高台上传来不小的惊呼声,一时嘈杂的很。
宫中禁卫听到动静,火速将高台围了起来。
温淑妃今日一身淡茜色柔绢宫装,她今日一出场,极淡的浅色长裙,浅浅的妆容,衬的她比春日的花还要娇艳明媚几分。
只是此刻,那张好看的脸,失去了血色,煞白一片,光滑的额头上,冷汗如雨水般沾湿了她的额发。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她身下沁出汩汩殷红的血迹,顷刻间,浅浅的衣裙被染成了红色。
苏静月都有些不忍心再看,温淑妃的年纪不算大,正花信年华(二十四五岁)。
出了这么多血,别说是孩子,可能她自己的命,都难以保住。
“啪——”
悦妃捂住右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掌掴她的皇后。
“来人,将悦妃压下去,听候发落。”皇后冷冷下令。
“不,不是我......”
不等她多说几句,便被皇后身边的嬷嬷,被捂着嘴,狼狈的从高塔上拖了下去。
惊慌失措的定国公夫人与齐乐薇,也被台上的禁卫军拦了下来。
温淑妃被她宫里的人,抱回马车,由禁卫统领护送,火速赶回宫中医治。
苏静月看着这一系列的操作,感叹自己竟然亲身感受到了传说中的宫斗。
只能说一声高明,作为一个啥传啥心计都看过的剧迷,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最大的收益者就是皇后。
可疑点实在太多,没有人看见悦妃推了温淑妃,是她自己往悦妃身边倒了下去。
郊外到宫中,没有一个时辰,是做不到的,温淑妃的情况很严峻,根本经不起耽搁。
温淑妃怀了龙胎,更应该被保护起来,本身出来参加祭祀,就已经超出常态。
最奇怪的是,她身边居然都没有一个太医,或者是医女。
祭祀被打断,视为今日不详,需要重开。
皇后没有离开,一直等到重新完成之后,才回宫,回宫之前,她的表情哀戚,似乎颇为担心温淑妃。
“今日让诸位受惊了,是我没有管好悦妃妹妹。”
“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实为典范。”
“皇后娘娘辛苦了。”
皇后哀婉,众人劝解,和气融融,苏静月想到满身鲜红的女子,只觉得替她感到悲哀。
傅若在她的身边,看着地板上,拉了拉苏静月,用眼神示意她看。
苏静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一颗染血的珍珠,那珍珠正和皇后花冠上的圆润珍珠一模一样。
只是,她们不会说,今日的这盘棋早已下完,胜负已分。
她们是其中被利用的棋子,也是局外人。
发生了这件事,苏静月和姜淑仪也没有心情,再在外面停留,上了马车,便吩咐回府。
临走前,苏静月在谢家的马车经过时,不经意的打开窗子,让阿离凑到窗口透透气。
谢府赶车的侍卫见着小儿,挑眉敲了敲车门,同侧的车窗被打开,露出青蕊的脸。
青蕊笑的开心,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马车驾驶过去,苏静月将车窗放下,看着阿离沾着点心屑屑的嘴角,用手指替他拂去。
再看看她一上马车,就已经醒了的儿子,脸上全是碎屑,身上也是。
昭昭和明明也不遑多让。
她大概猜到了,他们是怎么哄一一的了。
国子监的学生送了林柏两只小仓鼠,林柏给了他们三人养。
有了小仓鼠之后,一一最大的爱好,不再是想骑五月,而是学小仓鼠吃东西。
学的有模有样,常常吃脏一身。
林柏比他们更早回到家,曲水流觞进行很顺利。
参宴的官员,大部分都是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上来的,大家都有几分真材实料,又有林柏这等大儒坐镇,诗性酒意大发,来往之间,颇为得趣。
温淑妃的死讯,是下午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