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月出了月子,楚辞也再没有理由,整日都留在将军府。
又开始了他的晨出晚归现象。
苏静月休息了一个月,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变的疏松,未瘦下来的肉都有些松软。
赶紧给自己找些事做,一整天盘点起来,发现事情多的她想不完。
她也不是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只理清头绪,将事情分散出来,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
她看了看这一个月积累的账本,每一条数,都被楚辞标注的很清楚。
自家夫君是个认真的性子,做什么事都会想着做好,而不是随便的应付过去。
这一点,苏静月深有体会。
她将要安排下午的事情,分类在自己的纸本上备注好,写一点想一点。
有楚辞之前的整理,这些并没有多花她很多时间。
只有一件事,十分的棘手。
据楚辞统计下的数据,云州城内城外的常住人口,一共是十万多人。
在这其中,难民占据了七万多人,比一半还要多。
大街上,每十个人当中,可能就有七个人无家可归。
苏静月靠在榻上,撑着头想了一下午,在她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晚间,楚辞回来时,他的小妻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夫君,你们军营是不是有很多不用的帐篷?”
苏静月记得云州大营有很多帐篷,有一部分人跟着回了京,大营现在也在自建安置房。
那就会有很多帐篷空置出来。
与其放在角落里生灰,还不如拿出来安置流民,做过渡之用。
楚辞揽住往他身上扑的小女人,看她站稳才开口:“嗯,怎么了?”
“夫君,你来。”苏静月牵着楚辞,往自己坐了一下午的地方去。
内室的榻上,放了一张矮桌,上面铺满了纸张,其中最显目的就是画满了小图的长卷轴。
最上方,用朱砂批注着:“云州重建图”。
不难看出,这是一张小型舆图。
楚辞知道苏静月会画画,而且画的很好,不曾想,她竟然连舆图都能画出来。
“今日出去了?”他问。
“没有,我一直待在府里。”
“那这张图怎么画出来的?”楚辞听见她说没出去,有些吃惊。
“就是府里不是新招了很多人嘛,他们都是本地人,打理花园的老花农,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了。”苏静月点了点图纸。
“我听他们说,又派人实地勘测,整合之后,画了这张图。”
楚辞看着认真的妻子,与她一起看,低声说了句:“这张图,我有。”
“......”
气氛有些安静,苏静月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楚辞。
“没有你这么清楚,就是大概有个什么地方,可以看出来。”生怕苏静月生气,楚辞立马补上。
苏静月嘟了嘟嘴,心中暗想,下次做事前,一定要先问问自家夫君。
“你要帐篷做什么?安置流民?”楚辞问她。
“嗯,也不算安置,我有很多钱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她点了点头。
“我的铺子、工坊,罗大哥的镖局,还有事先制定好的学堂、书院,每一项建造,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以工赈灾。”苏静月望向楚辞,缓缓说出这四个字。
“帐篷可以提供一个暂时的居住地,每日饭食若以工钱的名义,不会有人起疑。”
她手下的铺子,都是不同的人在管,只有内部人知道同属一家商行。
“除了这些,还有开辟荒田,留出官田,其余的都无偿分给云州没有田地的百姓,按家中人数来分,定期缴纳合理的赋税。”
楚辞将她的话听完,看着矮桌上的图纸,缓缓开口。
“这样收纳了流民,解决温饱居住,通过做工,日后重建房子的银钱也能攒下,缴纳的赋税存于官库中,既可做储备官粮,也可做云州军需。”
“嗯,就是这样,而且,你可以以赈灾的名义,再敲诈朝廷一把!”苏静月握了握拳头。
“反正这些,随随便便从皇帝的手中,漏一漏就出来了。”
楚辞身为朝廷大员,见妻子如此大逆不道,非但没有生气,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们也没自己用,以后云州变好了,也装穷。”楚辞云淡风轻的说。
从未听过楚辞这样说话的苏静月,睁大杏眼看着他。
目光太过灼热,楚辞都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问她:“怎么了?”
苏静月伸一根细长的指尖,戳了戳楚辞的胸膛:“我怎么感觉你学坏了。”
楚辞的心鼓了鼓,慌张的想要解释,就见妻子突然揽住自己的脖子,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笑。
“不过辞哥这个样子,我好喜欢。”
楚辞怔了怔,握住她的细腰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直直注视着她问。
“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学坏么?”
低沉磁厚的低声,在苏静月的耳边响起,酥酥麻麻的,她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多危险。
用手抵住两人中间,苏静月拉开些距离,打着哈哈。
“哎呀,好困呀,我去看看闹闹和阿福。”
楚辞俯身在她耳边笑了笑,“你想逃哪儿去?”
苏静月在他怀中,被他挑衅的红透了脸。
“臭楚辞,你放开我。”
“我是真的要去看宝宝。”
“好。”楚辞将害羞闹别扭的小妻子放开,拍了拍她的头。
“去吧,宝宝。”
苏静月听他叫自己宝宝,知道他是故意的,瞪他一眼,提着裙子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