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月被姜瑜带出城后,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离姜瑜最远的位置。
即使这最远的位置,并不算一丈开外的安全距离。
马车行驶一段时间后,苏静月没有听到外面有车轮滚动之外的声音,知道现在还没有人来救她。
明白害怕慌乱没用,反而安定下来。
姜瑜也是习武之人,自然能感受到她气息的变化,挑眉往她的身边凑了凑,嘴角扬着自以为很帅的笑。
苏月以前太安静,傅煊也不带着她出来,像是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可姜瑜觉得今日在城门口的她,格外好看,格外的与众不同,区别于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女人。
让人莫名其妙的被吸引,可就是这么一朵娇花,居然被楚辞采了,简直浪费。
傅煊也是窝囊,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子,都能被抢走,实在是丢脸。
一点都不见在朝堂上的强硬,女人这方面,他输的彻彻底底。
“不要过来。”
苏静月看着靠近的姜瑜,往后缩了缩,眼前这人几乎没有接触过,但不妨碍苏静月觉得他恶心。
姜瑜以为她害怕自己,更加得劲,想要直接伸手去拉她,却见苏静月捂住了鼻子。
“快走开,我要吐了,你身上好臭呀!”
“……”
姜瑜停住了,他十天半个月没洗澡,都已经习惯自己身上肮脏邋遢,还有发馊的气味。
经苏静月这么一说,他立马受不了了,脑子里洗浴的想法到了极点,再看嫌弃的苏静月,想到今日顺从自己的佳萍。
那点恶心楚辞的心思也没有了。
关键是没有了兴致,他身上只有毒药,没有那种于他而言必不可少的大补药。
姜瑜又坐了回去,他撑着下巴端详苏静月一会儿,突然说:“你和以前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
苏静月不理他,低头卷了卷手上捆绑手腕的绳子。
“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世家贵女,会嫁给楚辞那般下贱出身的人,啧啧。”
“他可没一点比得上傅煊。”
“楚辞比你们都好,他是最好的。”苏静月永远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诋毁她的夫君。
“哦,那我倒是想听听,他有什么好的。”姜瑜道。
苏静月看他一眼,低下了头不理他。
这种眼高于顶的傻子,没什么好和他讲的,反正他也体会不到楚辞的好。
“苏月,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吗?”姜瑜又问,这次他没有等苏静月回答,自顾自的说。
“凌江崖口,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上次你掉下去时,我也在场,亲眼看见了傅煊不要你的场面,你说,这一次,你会不会又被抛弃呢?”
他说完,便看见原本低头的人,正在看着自己,眼里很平静。
“老是玩这种选来选去的把戏,你们这些人是真的很无聊。”
姜瑜笑了笑,“你不知道我的手里,留了一张多大的底牌,没有人能拒绝它的诱惑。”
“神经病,脑膜炎!”
苏静月叽里呱啦的说出自己平生积累的两个大词,一般的人只配的上一个。
但今日,她是真的忍不住了,眼前这人太讨厌。
要是他没了,苏静月可能会在他的坟头摆上几桌庆祝。
她都被气笑了。
“你在夸我?”
姜瑜听不懂苏静月话的意思,见她不像生气的模样,还以为是在夸他。
“嗯,我在夸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配的上这几个词。”
“嗯,我也觉得我很厉害,京中只有傅煊,能与我匹敌。”姜瑜道。
按照他堂堂姜家嫡长子的理解,苏月刚刚说的神精彬,应该是指他像神仙一样厉害。
脑膜炎则是脑袋很聪明的意思。
苏静月听完他的解释,无力吐槽,也不想再和傻子说话。
另外一边,江浩比楚辞更早赶到城门口,见儿子没事,立马带上凌云楼的人出了城,去追赶逃跑的姜瑜。
只是他没想到,姜瑜出了城后,并未直接逃跑,而是带着人往京郊的深山中去。
楚辞追上来时,他正打算带着人进山,两人会合,对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速度前行。
夜幕中的深林被火把照的通亮,姜瑜站在崖底,回头对身后被绳子绑住的苏静月笑。
他今日笑的格外多,苏静月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喜悦,还是悲哀。
她以为姜瑜劫持人质,只是想逃走、想活命。
姜瑜看到苏静月眼底的怜悯,顿了顿,“你看,楚辞来了,今日要么你一个人死,要么大家一起死,楚辞会怎么选呢?”
“我有点期待,他一个从底下爬上来的乡村野夫,是会选择做万众瞩目的大英雄,还是眼里只有女人的自私鬼。”
“你怕是疯了,你知道这片深林多大吗?要是点燃了这个黑色的油,非但我们会死,你和你的人也会死。”
苏静月看了看身后堆积的木桶,厉声训斥眼前丧心病狂的人。
京城的山连绵不断,晚间风大,火势一旦起来,收住便难了。
这么广的面积,以人力灭火,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青山周围有人家,起了大火必定会殃及百姓,是个人都不会这样做,可惜姜瑜是个没良心的人。
“那就一起死好了,反正姜家没了,我今日不死,便会被一直追杀,反正他们都不会让我活,若不是你们傅苏二府,我姜家百年大族,何须沦落至此,我就是要你们悔恨,要你们给我陪葬!”
姜瑜带着恨意,大笑不止,眼角都冒出了泪花,他们得意的这半个多月以来,是他姜瑜人生最黑暗的时候。
“哈哈哈,有这么多人给我殉葬,皇帝都比不上我。”
苏静月只觉得呼吸都顿住了。
她是真没想到在这旮旯地还能发现石油。
更离谱的是姜家人发现了能够引燃后,攒了上万桶。
只不过姜家还没派上真正的用场,就被永安帝发现了把柄。
又被新帝一锅端了,只剩姜瑜这个垃圾来祸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