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知欢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胳膊甚至都有些抬不起来。
苏子煜周到的帮沈知欢剥了白水鸡蛋,就差嚼烂喂嘴里了,那一脸的殷勤劲儿真是让苏长江这个亲爹没眼看。
“媳妇,我再帮你添点饭吧?”苏子煜伸手去端沈知欢面前刚空了的碗。
“我饱了。”沈知欢忙按住碗。
苏家吃饭的碗不像她买的那种小碗,这碗的大小都快和小号的汤碗有得一拼了。
她之前还吃了一个白水鸡蛋,能把碗里的稀饭吃完,都已经不容易了,再吃,她真怕把肚皮给撑破了。
见小媳妇饱了,苏子煜三两下将他自个儿碗里剩下的饭扒拉进肚子,放下了碗筷。
“爹、娘,等下我和我媳妇要进趟城,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孩子的事,他说了不算,他小媳妇说了也不算,还是得听医生的。
他不是皇帝,所以不担心万里河山,万万人之上的皇位无人继承。
所以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真没那么重要。
他只要他小媳妇健健康康的。
他这人没啥大志向,只想尽他最大的能力为国尽忠,然后就是和他的小媳妇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至于什么前途、权势,在他心里,还没有他小媳妇的头发丝重要。
“既然去了就好好玩,别着急回来,屋里啥都有,不用你们操心。”见大家都放下了碗筷,张凤霞起身开始收拾。
这时,门口响起了吉普车的喇叭声。
“赶紧去吧!别让人等久了。”苏长江开口。
沈知欢回屋换了双鞋子就跟着苏子煜出门了。
驾驶位上的大高个听到二人要去医院,诧异的看了眼面色白皙粉嫩的沈知欢。
这也不像生病了呀!?
“开你的车。”见大高个盯着他的小媳妇看,苏子煜瞬间就不乐意了。
苏子煜的脸本就冷肃,黑下脸就更吓人了。
大高个慌忙收回目光,一脚油门。
车子刚启动,苏子煜的手就不老实了。
攥着他小媳妇的手就不撒手。
听到动静,大高个偷摸瞄了一眼后视镜。
后座上一双大掌紧攥着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
大高个心里直呼辣眼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还有一个大活人!
这家伙还知道啥叫矜持不?
这还是那个从来不正眼看女生的兵王苏子煜吗?
大高个再次瞄向后视镜,却冷不丁对上一双冷沉的眼眸,吓得他赶紧收回视线,认真开车。
而看着窗外发呆的沈知欢心里却有些忐忑。
无论之前嘴怎么硬,事到临头,她还是会有些不安。
孤单了太久,她是真想有一个孩子。
一个有着她一半血脉的孩子。
如果不能……
沈知欢扭头看向苏子煜。
她真要拉着他和她一起丁克吗?
许多最初坚定选择丁克的夫妻,最后却为了有个自个儿的血脉打针吃药,更有甚者,直接瞒着妻子在外面找个年轻的女人生孩子。
等到人老珠黄的妻子发现,人家一家三口已经甜蜜的过起了小日子。
而人老珠黄的妻子却更像那个不善的闯入者。
这样的事,已然不是个例了。
新鲜感还在时,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旦新鲜感不在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成为爆发争吵的导火索。
爱情是风花雪月,而婚姻……
却是鸡毛蒜皮、柴米油盐。
苏子煜本就心思缜密、心细如发,小媳妇的反常,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自从晨起,他的小媳妇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将孩子的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了。
可他要不说,小媳妇万一有个什么……
其实早在他们扯证消息传开的时候,华大夫就找他谈过了。
因为胎里不足,再加上早产,小媳妇天生就体弱。
生孩子,对别的女人或许是轻而易举的事,对她的小媳妇可能就是难比登天。
华大夫的话虽说得含蓄,但苏子煜是谁?
上面那位口中,粘上毛比猴还精的主。
他想告诉他的小媳妇,他真的有心里准备。
他们家有他大哥,有小启平,真的不缺他这一个两个。
小媳妇要觉得实在孤单,他们以后可以去孤儿院领养一个、两个。
可他要现在说,以小媳妇的倔脾气,指不定又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来。
待车稳稳地停在川城的人民医院门口时,沈知欢的心反而不慌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苏子煜倒是有些慌了。
刚挂了号,苏子煜就借口要上厕所没了影。
沈知欢瞧了眼老中医这边的大排长龙,扭头就挂号去了门可罗雀的b超室。
因为是新建的部门,许多人都持怀疑的态度,再加上费用高。
而且b超室里坐着的还是一个嘴上无毛的年轻小伙子,就更没人愿意拿着钱去打水漂了。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闲得都快长毛了的年轻医生双眼顿时一亮,慌忙坐直身子,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
“你哪里不舒服啊?”心里激动得不行的年轻医生故意板着脸,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示意沈知欢坐。
“我想检查一下我的子宫是否发育正常。”沈知欢将小挎包放到了年轻医生的办公桌上。
子宫b超……
年轻医生倏地红了脸。
来川城两、三个月了,她是他的第一个病人。
可这第一次就……
作为一个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医生,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是不是需要多喝一点水,胀尿?”沈知欢瞄了眼看上去有些简陋的b超机。
“嗯!得多喝一点水。”年轻医生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点了一下头。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县城的姑娘居然还懂做b超前要喝水胀尿。
这年头没有小卖部,更没有拧开盖就喝的某某山、一点甜。
沈知欢去了住院部的水房,趁着四下无人,她从度假村里拿出几个搪瓷缸子,一一接满开水晾着。
闲得无聊,她又拿出两个搪瓷缸子倒来倒去。
就在她喝第三搪瓷缸子水的时候,水房右边的阳台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可能是怕人听见,说话的人声音压得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