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啪嗒”
“啪嗒”
“啪嗒”
“啪嗒”
沈知欢是被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的。
她透过破了半边的木板门,睡眼朦胧的看着院子里那几个摔得四仰八叉的人。
脑子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踹开破破烂烂的木板门,沈知欢才红了眼睛。
“苏团长……”
沈知欢刚张开嘴,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夏天,可深山老林里昼夜温差大,白天穿衬衣短袖刚刚好,一到了晚上,就恨不得裹上棉衣才好。
沈知欢即便缩在干草堆里,还是冷得直打颤。
埋首在苏子煜的怀里,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沈知欢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虽然有度假村可以躲,但同一群危险份子呆在一起,变数太多。
她一个人还好,可她肚里还有一颗小豆芽……
她不怕死,只怕伤了小豆芽。
他还那么小……
“媳妇,不怕,不怕,我来了。”苏子煜将小媳妇紧紧搂在怀里,惶恐不安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怕。
寻来的一路,他即便再强迫自个儿冷静,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惶恐不安。
小媳妇的身子本来就弱,肚子里还有一个累赘。
人贩子穷凶极恶,深山老林的路又不好走……
寻了一路,他的心就乱了一路。
漆黑的夜里,他却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他怕……
怕再也找不到小媳妇了。
怕小媳妇磕着碰着伤着。
怕小媳妇会害怕。
怕人贩子会伤害小媳妇。
……
活了二十几年,苏子煜从未这么怕过。
心也从未这么慌过。
直至发现这院子的不对劲,他跃上屋顶查看了屋里的情况,慌乱不安、无所适从的心才稍稍镇定了一些。
他从兜里掏出帕子,轻轻给小媳妇擦了眼泪。
“人贩子我都捆起来了,不怕,不怕。”
“苏团长,你再不来,你的孩子就要跟别人姓了。”沈知欢哭得眼泪汪汪。
苏子煜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成天往外跑,留你一个人在家里。”
他要在家,也不能让人贩子钻了这空子。
小媳妇真要有个万一,他永远也原谅不了自个儿的疏忽。
刘春花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要不是她吵着闹着出来逛,也不会连累知欢被人贩子给绑了。
苏子煜轻抚着小媳妇的后背,凉凉的扫了眼刘春花所在的角落,转瞬就收回了目光。
沈知欢在苏子煜的轻声安抚中,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院子里,四男一女胡乱地蹬踢着,想要挣脱束缚,可是那麻绳却仿佛钢铁一般,他们越挣扎,麻绳在他们的身上就勒得越深,每次的挣扎都只会换来更大的疼痛和绝望。
刘大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
横七竖八倒在院中的五人早已精疲力竭,没了挣扎的力气。
刘大和小年轻越过几人,径直进了屋。
听到脚步声,苏子煜赶忙朝二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吵醒了怀里的小媳妇。
饶是如此,苏子煜还是感觉到怀里的小媳妇动了一下。
他刚准备伸手拍拍小媳妇的背,哄她入睡。
怀里的小媳妇就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吧。”苏子煜柔声道。
沈知欢稍稍坐直了些身子,赖在苏子煜的怀里,声音软软的,似带了点睡意,“我们早些回去吧,免得爹娘担心。”
一夜未归,爹娘肯定担心坏了。
他们早一刻回去,爹娘也少担心一刻。
苏子煜点头应了声。
门口的二人识趣的转身。
不大的院子此刻已经挤满了人,院子中央的四男一女早吓傻了。
包老四的身下更是湿了一大片。
几人面如土色,满眼惊骇的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众人,动也不敢动地躺在那里。
不知道怎么就陷入如斯田地了。
明明他们跑得很快的……
小年轻走到几人身前,朝着几人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皮鞋和皮肉狠狠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小年轻明显知道打人的哪个部位既要不了人的命,还能让人疼得不想活。
一时间,院子里尽是几个人贩子的哀嚎声。
林子里的鸟儿被吓得扑腾着翅膀乱飞。
就连倒悬在屋顶上的蝙蝠,也都张开翅膀争先恐后的往外冲。
眼瞧着屋里的人要出来了,刘大伸手拽了一把小年轻。
“弟妹肚子里还怀着你家苏团长的孩子呢,你别吓着她,有什么气,等回去了再撒。”
“嫂子怀上了?”小年轻脸上露出一抹狂喜。
“就你家苏团长那身板,你嫂子怀上很奇怪吗?”刘大翻了个大白眼。
少见多怪!
要不是那厮严防死守,说不定孩子都快落地了。
小年轻傻笑着点头。
他家苏团长……确实……
嘿嘿!
沈知欢被苏子煜扶着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年轻一脸意味不明的笑。
沈知欢微微挑了一下眉。
总感觉小年轻那笑怪怪的。
苏子煜照着小年轻的屁股就是一脚。
“我媳妇被人贩子绑了,你很高兴?”
小年轻摸着屁股,赶忙摇头。
天地良心,他才刚打了那些人一顿,给嫂子出气呢。
沈知欢轻晃了一下苏子煜的胳膊,开始告状,“那个女人用竹筐砸我。”
苗二娘吓得身子一抖。
她要是知道这女人的来头这么大,她说什么也不会……
苏子煜脸色倏地一变,紧张的上下打量小媳妇,“你伤着哪儿没有?”
“多亏那个傅老二挡了一下,我才没有被她砸到。”沈知欢摇头,指了指疼得脸色都变了的傅老二。
苏子煜眯眸,冷沉的视线从苗二娘和傅老二身上扫过。
苗二娘抖着身子,拼命的想往后缩,奈何手脚都被捆着,她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她还把冷馒头扔地上,裹上了泥沙让我们吃,知欢刚把脏了的馒头皮撕掉,她又把馒头拍地上,还用脚踩了,想饿死我们。”刘春花也出来落井下石。
苏子煜眉心紧拧,眼底的寒意也愈发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