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愣是没反应过来,右手缩了缩,重寰剑身上延伸出来的光罩也随着她的动作移动了下。
她环顾一周,惊讶地发现自重寰剑身四射出一层薄薄的灵气罩,手掌处有细微的灵气流动,在流向剑柄。
宁夏心念一转,扩大灵力输出。果然,这层灵力光照随之微微发亮,随着灵力增幅也随之加强。
她下意识想伸出手去触摸这个灵气罩,触手处粼粼微波,颇有弹性。那灵气层随着她的指间凹陷包裹着,宁夏能感觉到从指间传来的反向抗力。
这……
自己临急发出的那道防护虽是迟了,但幸好……总之,谢天谢地,宁夏撑住了。那道攻击可是冲王静璇去的,她灵力低微又有伤在身,若是击中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林平真可不想好好来参加盛事变成他门中子弟的横尸地。
他随即沉下脸来:“太和真人,这是怎么回事?贵宗弟子缘何无故攻击我门中弟子?还请道友能给我等一个交代。”
林平真作势将宁夏两人拉到后边,神色严肃地紧紧盯着史海生后背处,也就是戚葳蕤的方向。
他反应不及,可眼睛可没瞎。那归一门女弟子称着他们交谈无法顾及的当头偷偷摸摸袭击,等他反应过来,那攻击已经冲小夏跟王师侄去了。若不是宁夏自卫即使,不但王静璇,连带宁夏也可能会被搏击。
如此行事,当真可耻。
他有听说过归一门的作风亦正亦邪,但没想到他们行事如此百无禁忌。随意对同道弟子出手,还是袭击,看着这架势死手无异。这都是什么人?
林平真不禁也怀疑起据说是来道谢的史海生。不是,你在前脚感谢别人救命之恩,下一刻门中的弟子就朝着人下死手。这操作也太风骚了吧?让人想不怀疑都不行。
心念一想康,林平真浑身都戒备起来,剑也随着主人半出窍。然后五华派的阵营一片铿锵声响应,所有人都随着自家师叔宝剑出鞘,整齐地可怕。连带着宁夏也忍不住出鞘了重寰剑。
剑身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意一样荧荧发光,忽闪忽闪的,宁夏恍惚间似乎感觉到这把长剑体内的脉动,仿佛在应和她胸腔的心跳鼓动着,生机勃发。
五如此,现场似乎已经演化成对峙了。闹得十分难看,就差一个导火索就会彻底引爆这一群人。
那些原先默念着要看戏的人终于如愿了,以这样意想不到的转折方式达成心愿。
偌大的宴会厅鸦雀无声,原先在叙旧、议论、言笑晏晏的修士不自觉收了声,都在看着中间这场闹剧。原先还在偷偷摸摸看的现在已经在光明正大地围观了,许多与这两宗不合的门派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太和真人哑口无言,他的脸色也难看得紧,他攥住侧身半步的女孩儿低声怒道:“葳蕤,你在胡闹什么?!”
“是你,为何无缘无故对同道出手!”他脸色苍白的对林平真告了声歉,攥着戚葳蕤的手,力道极大又要强忍着不伤及对方。
戚葳蕤这时候才抬起头来,她感觉到体内的灵脉同时也被师兄封住,大约是怕她再出手,强忍着身体微颤。她的眼角布满红丝,眼睛有些无神,眼眸里俱是噬人的恶意,直直射向王静璇。
宁夏等人在旁边看着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赫!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发疯一样?
“葳蕤,说话!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也不是宗门。若你再这样胡作非为,我们早晚有一日会保不住你的!”
看着满脸偏执的戚葳蕤,史海生就一阵头疼。戚葳蕤也越来越让他头疼。
归一门的确实力强悍,也的确是狂放不羁,但归根到底终究还是置身于正道的阵营里,而非是实力至上,随心所欲的魔道阵营。不可能真的像别人想的一样能任性妄为。
不可否认宗门历史上的确有很多这样荒唐的例子,甚至有好些至今都在传唱。可是这些肆意妄为的背后归一门往往都付出了代价,归一门一度在孤立跟围攻中衰落。
若不是出了几代惊才艳艳的人物,归一门此时都不知道窝到哪个角落了。尽管这些年来上头规整宗门,整顿风气,意图更进一步,可多年的印象终究没有这么容易消减而去。他们也在努力适应如今正道流行的一些规则。
而史海生也是被归一门上层推出来代表新一代重塑形象的领军人物之一。他行事作风坦荡,光明磊落,颇有君子之风,让他常年在外处事或可扭转归一门的形象。
这些天他也取得一些成就,之前还躲得远远的小门派渐渐地也试探着靠过来,试着想跟态度似是有所转变的归一门交好。
这次没有戚葳蕤的胡闹,他行事比之前几次都顺利不少。所以事实上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的确是戚葳蕤自我认识转变,长大了,开始懂得隐忍。
哪知道回头她又故态复萌,而且还在这样的场合,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攻击五华派的弟子。
史海生又惊又怒。不但因为她攻击的是他真心感谢的恩人,还因为她的愚蠢狂妄,竟然在这样的场合挑最为护短的五华派出手。她莫非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么?
如此行事跟魔道中人何异?
不论是为了平息眼前的事情还是宗门大计,他都必须处理这件事情。可最最最头疼的是,戚葳蕤不是普通弟子,于公于私他都不好处理啊。
史海生一边严厉斥责,脑海一边在快速运转,想要想出个两全的法子。
“……没什么好解释的。”戚葳蕤的表情很可怕,像只恶鬼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噬人血肉。所以史海生有些心惊地将人越发严地控制,生怕她再出手。
他有一瞬很想将对方打晕,然后自己亲自道歉算了。毕竟戚葳蕤看起来真很不正常。
宁夏本也跟所有人一样紧盯着前方争吵的两人。可忽然间她的视线被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吸引了,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