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霈狠狠的伸手抓着自己的胸口,直直喘着粗气。
周围游客还以为他登山太累了,忍不住聚过来小声关切询问,被他烦躁的甩开,游客们低低地骂骂咧咧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虞思思也没有靠近他,静静的看着顾景霈直起了身子,眸光死死的锁在了她的脸上。
仿佛想在虞思思的面孔上看穿出顾司寒的面容。
“因为我恨他。”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似乎把顾景霈积压在心窝上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就像是那天引爆后,顾景霈盯着人世间可怖的一幕,心底最阴暗的一面居然有了畅然和解脱。
“那不是顾司寒的错。”
虞思思不想和他争吵,又是淡淡的复述了一遍,只可惜眼前快要精神错乱的男人听不进去分毫她的话语。
“我恨爸爸的眼里只有他,顾司寒才是我那个渣男爸爸难得想保护的宝贝!而我呢?在他的眼里,我大概连泥巴都不如!”
皮鞋前端尖尖的,踢进了那一片泥泞里,虚伪的假面崩坏后,顾景霈的俊脸上是止不住的恨意。
他不止一次自我怀疑过,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着什么意义?
他的爸爸不要他。
就连妈妈的生命也被爸爸一点一点摧毁到生命的终结。
顾皓轩已经和祁怡楠同归于尽了,哦对了,一起去死的还有乔家那对小姐弟的爸爸妈妈。
顾景霈没法再恨他了,那浓重的恨意却是一块厚重的岩石,顾景霈搬不走,只好转移向了顾司寒的身上。
这个世界上,既然已经有了顾司寒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什么还要诞生出他?
为什么他就要一出生就注定着永远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
“那不是顾司寒的错。”
虞思思目睹着顾景霈别样精彩的神态变化,依旧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顾景霈的手又猛然指向了在虞思思身旁一直默默的乔若瀚,眸光还是凛然的和虞思思对视。
“那他们的父母就该死吗?你有想过在生日上,收到的礼物是带血的毛绒娃娃,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创伤?顾家都该死!”
乔若瀚努力的动了动薄唇,喉咙里还是一片喑哑。
他们之间陷入了寂静。
身边孩子的吵闹声格外刺耳。
那小孩的小手里攥着一大把求庙时,祈求到的刻着姓名生肖的石块,跌跌撞撞的扑倒在顾景霈的怀中。
小孩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小脸,愣愣的和这个混血似的男人对视,鼻尖上的几点泥巴。
“……京裴!”
一个妇女的声音从远渐近,把那小孩从顾景霈的怀里捞了回来,毫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快和哥哥道歉,听到没有?”
“大哥哥,对不起!”叫做京裴的小男孩小声喃喃,小脚叠着小脚搓了搓,白皙的脸颊上还是有着点点的泥巴。
刚才看见那个哥哥的脸色好可怕,可是不认真道歉,妈妈会生气的,小京裴鼓起勇气准备抬起小脸时,却慌了神——
“大哥哥?”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呀?”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