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你们送来的早,急性心梗可是非常致命的……”
迷糊中,李有信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想睁开眼,却睁不开,脑子里撕扯的厉害。
直到清晨,冬日的阳光穿透窗户,洒落室内。
晨辉里某种温暖的力量,唤醒了沉睡的人。
“唔。”
“醒了,医生,我小弟醒了!”旁边的女子惊喜地冲出病房。
很快,几位白大褂匆匆赶到。
检查一番后说道:“各项数值平稳,留院观察两天,没并发症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谢谢。”
女子喜极而泣,眼泪簌簌往下掉。
医生临走前,另外叮嘱几句。
“注意别让他情绪激动和过度劳累,得戒烟限酒。”
嗯嗯,激动的女人忙不迭地点头。
转头来檫干眼泪,紧紧抓住李有信的手。
“小弟啊,你吓死我了。大哥早逝,你再发生点意外,我和爸妈怎么办。”
“姐。”
张开嘴,李有信一声姐姐脱口而出。
无比顺滑。
脑海中的两段记忆融合,过往一幕幕如慢镜头回放般清晰,他终于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穿越了!
他叫李有信,男,77年生人。
“芳龄”22,身高180-2公分。
大哥是已故着名编剧兼鸿运影视公司创始人李左车,眼前的女人正是他二姐李寻梅。
“姐,我饿了。”
李寻梅关切道:“想吃什么我去买。”
“包子油条豆浆,甜的。”
此刻除了脑袋有点沉外,李有信觉得没啥毛病。
十几分钟后,李寻梅手里提着大包小袋回到病房。
热乎乎的肉包,香溢四散。
咕,李有信肚子发出抗议的叫声。
他没客气,抓起软和香甜的大肉包往嘴里塞。
“慢点,别急。”
见到小弟狼吞虎咽,李寻梅百感交集。
吃完早餐,李有信让熬了半宿的姐姐回家去休息。
躺在病床上,他的思维却无比活跃。
可能因为穿越的缘故,前世的记忆无比的深刻,甚至连小时候在床单上画画的情景也重新找回。
“以后我能干点啥呢。”
原身受其家庭影响,从燕大毕业后进入鸿运影视,演戏、编剧、摄影玩的不亦乐乎。
然而前年大哥因心肌梗塞意外离世,公司失去灵魂人物,盈利能力大减,本来为扩大规模借下的500万债务反而成为枷锁,走向衰败。
要强的李有信继承公司后为保住大哥的心血开始发愤图强,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更因连续熬夜写新戏剧本,导致急性心梗发作入院抢救。
若没有他的魂穿,两兄弟都已驾鹤西游。
“反正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不混娱乐圈,打工还清几百万估计得大半辈子,一生完球咧。”
冥冥中,脑子里还有个声音不断提醒李有信,要保住鸿运公司。
前世的他作为影视阿婆主,常年在娱乐八卦区吃瓜,理论丰富。
加上现在的条件,他觉着能在娱乐圈闯荡一番。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位中等个圆脸戴眼镜,夹着黑色手提包的男子行色匆匆,面带风雪。
“有信!”他话声中有丝丝颤抖。
“没事雄哥,我好的很。”
李有信轻拍胸口两下,笑着安慰对方。
来人叫雄达,是鸿运影视另外一位创始人,也是国内有名的演员和导演。
凭借与李左车合作的家庭情景喜剧《我喜爱的家》,奠定了国内知名喜剧导演地位。
他不仅和李左车是好朋友,而且和李寻梅好事将近。
“雄哥你不在煤都拍戏吗,怎么回来了?”
“昨晚接到你姐电话,把我急坏了,连夜赶回京城。”
见年轻人气色还行,雄达内心稍安。
人命大过天,没事就好。
至于别的,暂且放一边吧。
“以后千万别这么拼了,挣钱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显然,雄达的话意有所指。
因为他知道李有信的想法,想靠双手努力让鸿运起死回生。
然而一个毕业没两年的毛头小伙要撑起公司,谈何容易。
“鸿运是大哥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让它关掉。”
脑子一热,李有信脱口而出。
他的话,把雄达吓一跳。
你还来?
不行,不行。
雄达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有些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年轻人别太固执。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再乱搞下去,非搞出人命不可。
“听医生的话,先把身体养好,别的事不用操心。先休息,晚上和你姐再来看你。”
怕对方继续纠缠,雄达起身要走。
惹不起咱躲的起。
等等!
“别走啊,新戏《东北一家人》的事没说完呐。”
李有信急忙拦住未来姐夫。
见其如此坚持,雄达心中无奈。
他重新坐下,开始把话挑明。
“有信,听哥一句劝,影视这一行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雄达看着年轻的李有信,当然有理由说出这番话。
这两年你自己写的戏,一部一部连着拍了三部,成过吗?
事不过三,你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因而雄达无比怀念从前,以前与他合作的是什么人。
那是天才作家、编剧李左车,被称为文学师的业界大牛。
如今合作的是什么人啊,你李有信什么水平,干啥也就半吊子水平,差远了。
“公司账上早已没钱,再折腾下去我只能卖车卖房子,接着没东西卖了,怎么办?”
若非有雄达四处周旋,以及李左车遗留的人脉关系,鸿运早已关门大吉。
趁着眼下没把老底赔进去,不如小输当赢,大家好聚好散。
以后只吃导演饭,他到哪都能混的开。
“雄哥,你要散伙?”病床上的李有信听明白了。
嗯,雄达点头,直接承认。
以双方的交情,没必要说谎。
“没有老左,鸿运就像丢了魂的人,我撑死只是个裱糊匠,没辙啊。”
提及老左,雄达的脸上呈现追忆之情。
微微带有三分笑意。
此刻,李有信略显沉默。
实际上,鸿运影视这种在如今常见的粗糙经营管理制度,反倒形成类似于后世正午阳光的制作模式。
坚持讲好故事,注重打磨剧本,给予编剧和导演相当的创作空间,一般不会受到太多的资本约束,或被硬性要求拍摄博眼球的内容。
对大牌演员没有执念,只选对的不选贵的,贵精不贵多。
所以失去了天才编剧李左车,公司以质取胜的路线难以为继。
“姐夫你的意思我懂,但我希望你能最后相信我一次,如果年后我写的这部戏能成,咱们继续干,不成就散!”
“别、别叫我姐夫。”
每次这么叫他,雄达总会大出血。
所以他现在慌的一匹。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拍戏并非过家家,你瞧瞧公司现在哪有钱呀?这部戏都是东借西凑坑蒙拐骗来的钱,你嫌难我还嫌少呢……”
雄达着实为难,不当家你不知柴米贵呀。
他已经被折腾怕了。
自己什么水平没点数嘛,若非你喊我一声姐夫早锤爆你的狗头。
“真没办法啦?”
“别固执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能不能再东拼西凑一回?”李有信不死心。
“我是你姐夫,会骗你个生瓜蛋子,借不到便是借不到。”
说着,雄达拉开皮包,从里面一沓纸里挑挑拣拣。
啪!
“这是2万6。”
啪!
“这是10万。”
啪!
“这是13万5。”
他把几张欠条拍在床头柜上,摊开手,“这些是年底催得紧要还的,还有……”
“得得,够了。”
望着黑色皮包敞开黑洞洞的口子,李有信感觉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犹如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他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打住话题。
“这样吧,拍戏的钱不走公司账,我来出,亏了算我的!”
嘶嘶!
雄达咧着嘴,觉得牙疼。
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你哪来的钱?”
想拍戏,钱、人、物三样必不可少。
现在李有信处境艰难,套用吕小布的经典台词便是:钱不够、演员未定、剧本暂无。
哦不对,他脑海中有剧本,雄达能干导演。
“不就是钱嘛,大不了把四合院抵押贷款。假如再赔了,你回你的高老庄,我回我的流沙河,散伙!”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他老老实实地打工还债。
“你疯啦,把房子押了一家人住哪去!”
雄达惊地霍然起身。
终究是小舅子,眼下老李家就这么一个指望,他不敢袖手旁观。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能说啥。
也罢,最后陪你赌一把。
“好,最后一次。”
雄达见对方孤注一掷,实在头疼,“你千万别把家押出去,也别和你姐说,我想办法去外边借钱吧。”
遇见这种弟弟,倒了八辈子血霉。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姐夫,你要把投资拉来,可真是个爷们,纯爷们!”
李有信感动不已,大声叫好。
虽说姐夫长相平平无奇,但是出手那么阔气,似乎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英雄气概。
比平时帅多了,几乎和他一样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