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但当时爷爷已经给他定亲了,他不得不娶原配妻子。后来原配妻子发现他心里早有了爱人,就一直跟他吵架,这才有了陆醒。”
君妩闻言,大概明白了点。
原配夫人难产而死,陆父就娶了陆母,陆厉或许知道他母亲的死跟陆母无关,但他见不得父亲不爱母亲,反而爱一个让父母吵架的罪魁祸首,这才会把他母亲的死责怪在陆母的身上。
“父亲不在了,母亲的精神一直不太对劲,现在突然清醒过来,的确有可能出事。刚刚老管家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发现了汽油。”
陆蔺臣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君妩也是倒抽口气,陆宅可不需要汽油,除非……
只有爱得热烈,痛得疯狂的人,才会选择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殉情。
她万万没想到,看着温柔贤惠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陆母会有胆量准备汽油。
爱得刻骨了,会殉情。
可是殉情的方式那么多种,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呢?
在医院的时候,她也选了跳楼的方式。
想到这里,君妩的胸口抽搐得有点厉害。
她总想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想知道父母有多相爱,可阿爹从来都不说。
在阿爹的心里,到底是不爱阿娘,还是太爱,反而不能说出口,连名字也不肯提?
不过比起自己,她觉得陆蔺臣更可怜。
大哥惨死,他还不能把所有有罪者都送到监狱里。
父亲被同父异母的兄弟联合外人害死,母亲疯了,随时可能会殉情,就连陆家这么风光的家族,内里,也是腐烂不堪。
他要苦苦支撑着这个家,伪装一个冷静坚强的人,真的好苦。
君妩把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温柔道:“我会陪你一起面对,不管未来是坦途也好,荆棘也罢,我都陪着你!”
陆蔺臣歪着脑袋,看了眼她苍白脸蛋上浮现的坚定和心疼,眼睛微微湿润了几分。
是啊,无论未来是坦途或荆棘,他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她会陪着自己。
到了陆宅之后,陆蔺臣握着君妩的手,两人一起来到陆父陆母住的园子。
这里曾经是一个最幸福的安静之处,可现在哪怕只是走进来,他们也能感受到这里的主人身上弥漫的忧伤绝望。
“阿臣啊,你让我跟阿妩单独聊聊吧。”
陆母看见君妩也跟着来了,就想让陆蔺臣出去。
陆蔺臣蹙起眉,有点纠结。
“我不会伤害她的,之前是我误会了她,我要给她道歉。是我失去你父亲之后过于激动,失去了理智,把阿妩当做仇人,还伤害了她,我现在已经很理智了,你出去一会儿,我跟她聊聊,好吗?”
君妩连忙推了推陆蔺臣,“你出去吧,我没事的。”
她要是有了防备,陆母就是真想对她怎么样,也不怕的。
陆蔺臣只好先出去。
“阿妩,你坐到母亲身边来。”
君妩乖乖坐过去。
她发现陆母今日穿的很正式,也很优雅贵气。
一件合身的紫色旗袍,精心整理的头发,还有淡淡的妆容,都让人眼前一亮。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一身很漂亮?”
“是的,母亲一直都是个美人儿。”
“我跟杭景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是我穿着旗袍在看花,而他看着我看呆了。”
陆母说着她的恋爱,眉眼间都是满满的小女人甜蜜气息。
说了会儿,她突然盯着君妩,“阿臣跟他父亲不一样,他是个冷傲果断的人,他认定你,哪怕前方荆棘万千,他也要娶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早早就认识你,想娶你,故意设计让我来提出你们的婚姻。”
君妩有点吃惊,“他在结婚之前就认识我了?”
“你瞧,他想瞒着你,你就永远不会发现。可是如果杭景想瞒着我,是瞒不住的。他永远都是那么简单又真挚的样子。”
君妩心头有点复杂。
陆母到底想说什么?
“阿妩,我想了很久,你跟阿臣不太合适。虽然我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幸福,可我不希望他的幸福是建立在谎言和痛苦之上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君妩摇头。
“母亲为何觉得我跟陆蔺臣在一起不合适?”
“阿臣这样的男子,应该娶一个脑子简单一点的温婉女子,而非像你这般能干漂亮、满身秘密的女子。”
君妩心中微痛。
看来,陆母是真的想劝说自己跟陆蔺臣离婚了。
“我知道阿臣的性子,他是不会主动放弃你的,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好,就听我一句劝,跟阿臣好聚好散。”
“我爱他,我也答应了,无论前方是坦途亦或是荆棘,我都会陪着他。”君妩沉声一字一句道。
陆母瞧着她坚决的模样,想起当年执意要嫁给二婚的陆家少爷的自己。
那会儿她嫁过来,不但有老大老二两个继子,还有一个私生子,家里人都劝她放弃,可她还是嫁了。
“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了。”她突然摆摆手,看着君妩就想起自己,她还怎么阻止呢。
“母亲,父亲已经不在了,您要节哀。哪怕是为了陆蔺臣,也请好好面对生活。”君妩想了想,又道,“今后您还会有孙子孙女,您帮着父亲把他的那一份也活下来,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啊。”
“我听你的。”陆母点点头,表情很微妙。
君妩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老管家说,他已经把所有的汽油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想来一时半会母亲是不会殉情的。
只要她可以坚持熬日子,渐渐就能忘记这种丧父之痛了吧。
“你若执意要跟阿臣在一起,那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
“傻孩子,我还没说呢。”
“母亲说的,我都会答应。”
陆母淡淡道,“以后不管你跟阿臣之间出了什么隔阂,都不可以伤害他,你可以选择离开,但不能伤他,知道吗?”
“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君妩紧张道。
这让她想起盛夏晚离开之前说的话。
仿佛也是这种预见一切的口吻,认为她跟陆蔺臣的感情绝无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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