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立谕放缓车速,慢慢打着转,眼光不可避免的看到斜前方树荫下,一男一女搂在一起亲热。
这不算什么稀罕事。大白天搂在一团的多着呢,何况这两,还是晚上,还选在树荫下,算是有节操的了。
只是,这条巷的年轻小伙子,他虽然没打过交道,大多数也是碰过面的。以前好像没见过这么高个子的?凌立谕心头有浅浅的疑问一闪而逝。
出租车停在楼下,熄了火。
凌立谕下车,开锁进门,开了灯,径直去了楼上卧室躺下,一边抽着烟一边玩手机。
今儿运气一般,没拉几个客人。但他感觉很不好,莫名其妙就右眼跳个不停,右眼可是跳灾啊。于是他思前想后,还是打转回家先睡一觉,等十一二点再拉活。
楼下树荫,于微时冒然撞进一堵硬实的肉墙,鼻子轻疼,还没等她反抗,却听头顶寻呈翼低沉声音:“角色扮演,别让他起疑。”
她瞬间安静了。
是呀,如果两个人就那么无所事事的杵着,车内的凌立谕看到,会产生怀疑吧?穷凶恶极的人,只是坏又不蠢。
但,从来没跟男生这么贴身接触的于微时,极不自在。强烈的属于寻呈翼的男人气息满满钻进鼻腔,实在难忍,心跳加速,呼吸也抽气似的,不太平稳。
寻呈翼稍稍松开她,略略拉离怀中,偏头,眸光疼惜,轻声:“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的,情非得已。
于微时眼睛低垂,看着脚尖方向,轻摇头:“没事。”
又不是古代,被男人抱一下就寻死觅活的。她虽保守,但也不至于这么脆弱。
寻呈翼头歪到另一边,嘴角噙笑:“我愿意负责。”
她要是计较,他是乐意负责的。
于微时终于抬眼,迎上他微笑的眼睛,眸光不见半点戏谑。
翻个白眼没好气:“用不着。”
寻呈翼瞬的笑了,不敢大笑,胸腔因隐忍带出的共振。
从背影看,好像高个子男生在低头亲吻怀中人。这一幕在这晚风明月下,奇怪的和谐也令凌立谕没再多看一眼。
于微时往后仰头,扭过脸别开他咄咄眼神,看到凌立谕进门,低声:“他进屋了。危警官怎么出来?”
寻呈翼立马收笑,懒洋洋:“他是警官,能坐到副队长这位置,多少有点本事吧?这么个小状况,他都搞不定,哼哼……”余下的话,不言而喻。
这语气实在很讨嫌,酸不拉叽的。还有趁机抹黑的意思。
于微时就不得不拉回视线,在他脸上一掠,问:“你跟危警官有过节?”
“没有。”寻呈翼挑眉:“我可是守法老实本分老百姓。怎么会跟一个警察有过节呢?”
“那就是他,得罪过你?”
寻呈翼听出她的话有几分审问的意味,一改吊儿朗当的态度,一本正经的回答:“也没有。我这人大度,不太记得谁得罪过我。得罪了也不要紧,我一般都一笑而过。”
切,还趁机往脸上贴金?
于微时捂下脸,差点被他气乐了。
这人脸皮绝对是她见过,最厚的,没有之一。
“你,很担心他?”寻呈翼放低语气,惴惴不安反问。
“有点。”于微时没在意他不安的语气,拧着眉,注意着那层楼房:“我敢肯定,这个凌立谕是个变态凶手。如果被他发现不对劲,会狗急跳墙吧?”
“他要是真狗急跳墙,我觉得倒是件好事。”寻呈翼的看法跟她不一样。
“嗯?为什么这么说?”这个想法很新颖,于微时并不恼,而是好奇。
寻呈翼就耐心解说:“你想呀。他屋里发现带血痕的铡刀,还有血腥味道。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这能当直接证据吗?刑警立案,得有受害者吧?得有家属报警或有目击证人吧?要有一定的确实材实证明犯罪行为正在实施或已经实施和准备实施吧?反正总不能凭着三言两语就大批警察破门而入吧?”
于微时却听懂了:“难怪危警官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实地调查?”
“对啦。”寻呈翼很欣慰,跟聪明人对话,就是省事。
“所以,如果危警官真的暴露了,逼凌立谕狗急跳墙,就相当于递把柄给危警官。你想,袭警啊?够得上请进警局里喝茶了吧?”
“够得上。”于微时频频点头。
不过她心思细腻:“但是,凌立谕可以反咬一口危警官擅闯民宅啊?”
寻呈翼却轻轻松松破解:“办案需要。”
“呃?”于微时也不太懂,无话可说了。
“那间房也亮灯了。”寻呈翼盯着有铡刀的那扇窗。
于微时吃惊:“危警官?”
他是躲在这间房吧?
可是过了一会,从窗户里隐约透出奇怪的女人吟叫,并没有打架的喝斥声。
寻呈翼到底是男人,一听那模糊的奇怪声音就知道凌立谕在看色情片之类的。眼角余光瞄到于微时满脸的茫然,有点高兴。
什么都不懂最好,免去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咦?危警官能躲到那里去?”于微时的注意力不在怪叫上,而是迷惑。
这座楼房,就是长方形,楼下客厅和一间卧室,两上两间卧室。楼梯口是卫生间和厨房,其他再也没有可以躲藏的余地。
卫生间和厨房,危子训应该不会躲吧?他不怕凌立谕心血来潮上卫生间或者去厨房找吃的?
“他出来了!”寻呈翼心态很放松。
这点突发状况,危子训都搞不定,那他没必要把对方当假想情敌了。
“哪?”于微时吃惊不小。
大门被轻轻打开一条缝,极快的闪出一道人影,轻轻的掩门,敏捷的穿过出租车,朝他们快步而来。
“危……”于微时又捂嘴,惊喜从眼里漏出来。
危子训全身而退,怎么做到的?
“我藏在楼下那间没人住的空屋。”危子训自己解释:“我推测,楼下这间好久没人住,凌立谕也不可能进门就检查,反而比较保险。”
“哦。”于微时轻点头:也有道理。
惯性思维。空屋一直空着,凌立谕也一直没当回事,今晚,想必也跟往常一样,直接上楼。
“那,危警官,现在怎么办?”